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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沅随着灯架落地的时候很小心,因为他要护着身后的背囊。
所以,他虽然知道身后是一座亭,却根本不曾抬头看过。
杨沅站定了身子,见马车已被破坏,心中一宽,立即沉声道:“走!”
矢泽花音和椿屋小奈二话不说,转身就走,飞快地遁向街巷之中。
这执行力……
杨沅相信,如果换成他其他的女人,绝不会走的这么干脆。
她们会担心杨沅一个人能否对付这么多的高手,会想着帮他一把或者在危急时策应他逃走。
可花音和小奈不会这样想。
并不是她们一根筋,而是她们从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就是:绝对的服从。
对主公的绝对服从,对她男人的绝对服从。
“砰!砰!”
车厢内忽然传出两声撞击,秦桧打不开已经撞变形的轿子,便从小小的窗口,探出了他阴鸷的面孔。
看见前方站着一个道人,秦桧立即咬牙切齿地下令道:“杀了他,立刻给我杀了他!”
何立和下了马的众护卫,踏着满地的火光,顶着飘零的雪花,自那撞开的一堵墙壁处,缓缓包抄过来。
秦桧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今晚这场刺杀,本是他一手策划,整个过程进行的都很完美,可是为什么最后他会遭到刺杀?
在香积寺前,对他动手的分明就是两個东瀛忍者!
眼前这个道人,在他看来自然也是忍者乔扮。
这让秦桧惊怒交加,难道倭国人是想借机杀死大宋帝、相……
可是杀死大宋帝、相,造成大宋动荡又如何?
难不成倭国如今已经强大到可以跨海夺国了?
秦桧满腹疑云,但现在却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援兵很快就到,他必须得抢先把眼前人杀掉,绝不能让此人落在其他人手中。
忽然,秦桧目光一闪,若有所觉。
他蓦然抬起头,就看到那道人背后,因为飘零的雪花显得有些迷离的一方匾额:风波亭。
秦桧目芒一缩,手指下意识地一颤,丝滑的窗帘儿便从他指间滑落下去,遮住了他的视线。
这座亭,是他深为忌惮的一处所在。
自从绍兴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那天以后,这座亭子便和一位将军,永远地联系在了一起,一起成了扎在秦桧心头的一根刺。
“天日昭昭!”
“莫须有!”
“天日昭昭!”
“莫须有!”
那人临终之时,满腔悲愤仰天大呼的四个字,和他冷冰冰回答韩世忠的三个字,反复在他脑海中回响着。
一股莫名的寒意,突然袭遍他的全身,让他汗毛直竖。
他想离开这儿,他不愿意在这里多待片刻。
可他挣扎了半天,那扭曲变形的“牢笼”,还是打不开分毫。
秦桧颓然坐回到椅褥上,连屁股底下的伤痛都顾不得了。
他有一种可怕的预感。
他知道,很多人在暗中诅咒过他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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