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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最下贱的娼妓,在她们的谩骂折磨中换得一点果腹的口粮。
我就是在那时遇见陆云的,当时的我是地上人人可以践踏的污泥,而他是天空之上最皎洁的白云,我与他之间,是世间最极端的划分。
心动往往就是那么一秒,他什么都没做,我便陷进去了。
后来谦妃一案,又扯出许多旁的恩怨,十年的时间,才彻底洗清了泼在母妃身上的污名,而我也得以被接回宫中。
帝王之宠,最是缥缈,一个人老珠黄、容颜不再的妃嫔,早就不是当年宠冠后宫的第一绝色了,而我的种种恩宠,皆是母妃用她的命换来的。
母妃用她的身躯挡住了行刺帝王的利刃,弥留之际,她唯一的期望,是我能好好地活着。
凉薄之人,如何偕老,母妃看清了父皇的虚伪,她最后心心念念放不下的,只有我。
父皇很宠我,是因为对母妃的愧疚还是对我的补偿,我不得而知,我知道,我恨父皇。
后来我无意中听到那个预言,父皇的江山会被陆姓颠覆,彼时的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人会是谁,便已经暗暗发誓我要保下这个人。
我要看着,自负的帝王一步步失去所有,最终成为新帝的阶下囚,于万万人中俯首认罪。
于是我的公主府,渐渐开始养起了面首,无一例外,他们都姓陆,父皇对此乐见其成,甚至私下里帮了我许多。
再后来,陆云成了探花郎,我几乎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是当年秦淮河畔的那个少年。
没有人怀疑过陆云会是预言中的那个人,毕竟文弱的书生,便是有心叛国也无力实施,可父皇还是不放心,我怕他打压陆云,索性选了赐婚,同样养在公主府,父皇终于放心了。
与此同时,他越发地荒唐了,大概是陆姓之人并未崛起,他早就忘了之前的惶惶不安,朝政中偏听偏信,国事上毫无担当,宫闱内沉迷享乐。
这样的一个人,根本不配做个帝王。
12
长姐来救我时,我是意外的,长姐不似我,她不恨父皇,甚至对父皇还抱有希望。
我盯着长姐,朝她笑:「我知道陆云会反,我是故意让他离开的,这样,姐姐还要救我吗?」
「我知道,」长姐毫不意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与我闲聊,「我还知道,他带去的那些人里,有好一些,都是从你的公主府出去的。」
「姐姐不恨我吗?因为我,很快,姐姐也要失去公主的身份与尊荣了。」
长姐将我搂进怀里,让我靠在她的腿上,声音柔软得不像话:「我初见你时,你只有十岁,怯生生地跟在谦母妃身后,一脸戒备。」
我记起来了,当时我初入皇宫,之前秦淮河的过往让我早就不相信人了,就是对着母妃,也是警惕多过感动的。
「那个时候你谁都不信,可偏偏见了我,跟个小兔子一样,乖巧得不行,一见面就朝我笑,当时我就在想,这个妹妹,我可一定要护好了,绝不许旁人欺负了去。」
我心下泛酸,长姐也许不知道,当时我那个笑,其实是带着算计的,我自小就察言观色,自然看出来了那些人伺候长姐时的小心翼翼,跟这样受宠的人交好,对我大有益处。
约莫是我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遮掩,长姐伸出手掐了我一把:「初见算计了又如何,皇宫里,谁能说自己没有算计过旁人,豢养面首的事,是我推给你的,为了我的公主名声,我拒绝了父皇的暗示,当时你也是知情的不是。」
是了,我是知情的,那时父皇是不信我的,他首先考虑的人是长姐,后面不知为何,又变了主意,改成了让我养着面首。
「所以,别想什么有的没的,你我彼此都有过算计,这样也算公平。」
「那长姐会恨陆云吗?」
应该恨的,就算长姐愿意护着我,也是我与长姐之间的事,站在长姐的立场上,陆云是毁了她整个家的恶人。
「本来该恨的,可一想,你那么喜欢他,我要是恨他,你又该忧心了,本就不怎么机灵,再忧心下去可还得了,这样一想,倒也不怎么恨他了。」
13
父皇对长姐毫无防备,长姐的营救没有碰到一点阻碍,等我反应过来时,我跟长姐已经在长姐外面的一处院落了。
陆云的兵士已经打下了近一大半国土,打进皇城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长姐将我救出后,选择亲自去父皇那儿请罪,长姐不可能不知道,她如今的举动,去面见父皇,结果只会比我之前还要惨烈。
在长姐对我毫无提防的情况下,我心里默念抱歉,然后打晕了长姐,并将她绑了起来。
长姐醒过来时,只把我当闹脾气的小孩:「小妹乖,先松开阿姐好不好。」
「不好,」我摇头,「我已经失去母妃失去陆云了,我不能再失去姐姐。」
大概是我的话太过沉重,长姐选择了沉默,可我不想她还抱着要回宫请罪的心,我想跟她都好好的。
「姐姐,我了解陆云,他便是颠覆了皇权,也会放过黎民百姓,我不用担心他会成为下一个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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