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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才十八,非要去打仗!但你们这代,就你和他两名男子,还都没成亲生子嗣,这要是出去打仗死在战场上,老裴家不就绝后一半?”
“……”
裴今宴都听懵了,要知道武将之家,女子在说起夫君、儿子上战场时,多有忌讳,不会提“败”“死”之类的字眼。
哪像婶母,别说提,连堂弟战死后面对的问题都想到了。
不过转念一想,也可以理解,婶母与普通女子不同,婶母是真上过战场、杀过敌的人!
他从前也跟着父亲上过战场,第一次面对死亡、尤其是面对一同出战、前两个时辰还有说有笑战友们的死亡,那种痛彻心扉,永生难忘。
但接连再经历几次,身旁人死得多了、痛得多了,面对死亡时便不再恐惧、悲伤,而是麻木、坦然。
就像婶母现在的样子。
裴今宴问道,“婶母在京城陪母亲,其实很惦记在扶虞的堂弟吧?”
“能不惦记吗?那小死心眼!”霍薇咬牙切齿。
“要不然,让堂弟来京城住上一阵子?当然,婶母若是觉得白天我不在,他一名男子留在国公府尴尬,我便和上峰请示,让他到殿前司做一些杂事,顺便还能赚一些薪水。”
霍薇一愣,惊讶地问道,“还能带人?”
“能,”裴今宴点头,认真道,“殿前司其实并不难进,我们这种勋爵世家子弟,只要简单考核、通过便可,但这样进去的,只能从最底层做起,很难提升。
最好的方式,还是考取武科举,有了功名,未来才有良好晋升前途。我这样带他,是按照见习侍卫的身份带,让他增长见识,赚一些薪水,若是能得到陛下器重,也不失是一条路子。”
声音一顿,又道,“不过看二叔的意思,是希望堂弟考武科举。”
“是啊!”霍薇叹息,“其实无论文官还是武将,晋升就那么几条路。今酌也不知脑袋抽筋还是什么,偏要上战场,立功换功勋,若我们家有七个八个孩子,他要去也就去了,但就这么一个。”
裴今宴垂眸——是啊,他们裴家,输就输在子嗣太少,人丁单薄。
当初母亲也想多要几个孩子,但方子吃了不少,却依旧没能怀孕。
后来母亲想为父亲纳妾,父亲不肯,两人因为此事吵了两年多。
父亲说,这便是他们裴家的命,逆不得。
而且娶了也是白娶,二婶母壮得像小牛犊似的,二叔身体也没问题,努力这么多年,还不是只有裴今酌一名子嗣?
根本不是身体的原因。
即便是身体出毛病,也与夫人们无关,是裴家男子的问题。
霍薇絮絮叨叨,“我提议,先给他办个婚事,他不肯,说没喜欢的女子不成婚。后来我说,安排两个通房总可以了吧?他依旧不肯,偏要上战场,真是气死我了!”
突然,霍薇发现,在说自家儿子婚事时,侄子表情没落,便意识到自已说错话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提什么婚事啊?
老裴家都是死心眼,她还没见识到?
今宴的婚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成了,如果换成她儿子,可不会这么平静的接受,今宴照比他堂弟,到底还是沉稳包容许多。
霍薇干咳两声,之后劝道,“今宴你也别太郁闷,明妆说了,一年后会和你和离。而且有明妆送来的药,枫华病情好转,你这婚事……就算为枫华冲个喜,也算是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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