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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惊了神灵,光赔偿东西,难道不需要亲口道歉?”祁晏拿出了一叠信纸,一瓶墨水,摆到李福面前,“写吧。”
不知道信纸与墨水是由什么做的,竟然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李福闻到这个味道,心里竟慢慢平静下来。他拿起笔,蘸了蘸墨水,“祁大师,写这个有什么忌讳的吗?”
“忌讳心不诚,”祁晏点了三支香摆在李福旁边,“写。”
李福从小就不爱读书,写的文章常常狗屁不通,所以现在盯着信纸,竟有些发愁,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写,才能让自己表现得更有诚意。
“想想如果某一天,有人跑到你家,说觉得你家风景不错,要把你家的东西全部扔出去重新装修,然后让一堆陌生人没事就来你家转转,你的心情会怎么样?”祁晏看着不愁眉苦脸的李福,“你怎么不想想,那座山在京郊屹立了这么久,为什么一直没人去开发它?帝都寸土寸金,房价一天比一天高,那里又不是古迹保护区,为什么没有人去动?”
这话就差直接给李福说,智商是个好东西,希望你能有。
祁晏没说一句,李福庞大的身躯就矮一寸,等祁晏说完以后,李福已经恨不得自己蹲桌子脚下了。
“你慢慢写,等你写好以后我们再出门,”祁晏看了眼时间,“反正时间还早,等到傍晚去更合适。”
“为什么?”杨刚忍不住问了一句。
祁晏看着他笑得一脸神秘,杨刚顿时做了然状,肯定是那个时辰更好。
不知道杨刚脑补了什么,祁晏看着窗外的太阳,他可不想顶着这么烈的太阳去请神,还跟神灵讲好听的话。
经由祁晏的提示,李福的罪己书写得十分有灵感,甚至还拽了几句自己平时不常用的文雅句子,拿出了自己十二分的诚心。
杨刚行坐不安看着安静喝茶的祁大师,小声道:“祁大师,我听说老李请去的大师,全都束手无策,甚至还有人受伤吐血,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我只是去敬神,不是扰它安宁,没什么可怕的。”祁晏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对杨刚道,“别紧张,我们看会电视打发时间。”
杨刚:不……我完全看不进去电视。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李福的罪己书才勉勉强强写好。祁晏拿过信纸看了一遍,字有些丑,还有几个划掉的墨团,文笔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言辞恳切,可见李福这次是真的被吓住了,才会这么战战兢兢,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字不好看,让您见笑了。”李福老脸有些发红,几乎有些不好意思看祁晏的表情。
“没事,挺好的。”祁晏抖了抖信纸,把它平铺在桌上,“在每张信纸上按个手印。”
李福伸出大掌,还在想怎么印,手就被祁晏一巴掌拍在了信纸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当他的手接触到信纸时,有股幽幽热气从他手臂传递到掌心,最后消失不见。
“好了,”祁晏松开李福的手臂,“等我拿好东西就出发。”
一行人坐车赶到红梁山下时,已经下傍晚六点过后,祁晏抬头看着沐浴在夕阳余晖中的红梁山,刚往山上踏进一步,山风便吹了起来,他的头发在狂风中飞舞着,像是冬季在寒风中干枯的小草。跟在祁晏身后的李福、杨刚以及一些职员吓得面色惨白。
祁晏往后退了九步,鞠躬朝大山拜了三拜,“今有天一门第二十三代弟子特来拜访山神,请山神恕弟子叨扰之罪。”拜完以后,他拿出三支香,插在了地上。
他身后所有的人都看到,这三支香竟然无火自燃,发出袅袅青烟在山林中飞舞着。
山风就在此刻停了下来,跟在祁晏身后的几人心中一喜,再看那三支香,香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燃烧殆尽。
“多谢上神。”祁晏朝山头一拜,继续往前走,这一次再无任何动静。走着山民用脚踩出来的山间小道,很快大家就发现,这条路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可怕。
按理说,夏季正是动物昆虫最多的时候,怎么会一点声响也没有。
但是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去打扰走在最前面的祁大师,他们只敢小心翼翼地跟在祁晏身后,互相给彼此打气。杨刚此时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这里如此吓人,他就不该因为好奇来凑热闹。
因为这座山并不太高,所以很快一行人就爬到了半山腰,也就是之前剪彩的地方。祁晏看到这里还摆着没有收拾的法坛,只是法坛的桌子已经缺胳膊断腿躺在了地上,上面的贡品更是无影无踪,只剩下两个残破的贡盘。
李福看到这个场景,腿在微微发抖,因为这些东西是昨天才摆上的,当时那个大师受伤下了山,谁也没有去管这个法坛,没有想到仅仅过了一天时间,法坛就变成了这样。
但是这个场面似乎对祁大师完全没有任何影响,他眼睁睁看着祁大师在这个地走来走去,甚至还顺手把缺了腿的桌子扶了起来,更神奇的是,这张桌子竟然还真的端端正正立好了。
焚香三柱,烧请神符一张,祁晏抬头林间开始晃动的树叶,朝山头行了一个大礼:“请上神息怒,此事只是误会,李福绝无冒犯之意。这是李福亲笔书写罪己书,请上神过目。”
呼。
一阵风过,卷起了祁晏举在手心的信纸,众人眼睁睁看着信纸在山峰中飞舞,最后消失在树林中。
李福之前请的大师都说他冒犯了神灵,但是谁也没有办法帮他解决,现在见到祁晏不仅真的能把突然发作的山风安抚下来,还能与神灵通话,看祁晏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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