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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住在山上的贝茨爷爷（第2页）

晚上，洛伦睡在阁楼上，他能感觉旷野的青草的气味，他好像乘着风穿过山谷，略过小溪，在树上，在云上，在悬崖边上，他的头也再不晕了。

……

早上起来，阳光照透阁楼，洛伦几乎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老人要在阁楼上用木头做一个床架子，顺便把一些杂物清理一下，让洛伦跟着羊倌去山上玩。

白天山下的羊倌皮特会把镇上人家的羊赶上来，跟贝茨家里的几只羊一起带到山上牧场吃草喝水。

羊倌也不过是十岁的小孩子，他非常厌烦一个人陪着这群蠢山羊。

听到要带着洛伦一起上山，皮特整个人变得高兴起来。

走过弯弯扭扭的山路，把羊放在山坡上自己吃草。皮特带着洛伦疯玩了一天，在软和的牧草上顺着山坡打滚，去看山鹰把兔子摔在石头上，捡食颜色鲜艳的浆果。

洛伦同样沉迷于这山间野趣，在福利院度过的几年，从来没有这么自由和放肆，不用担心任何安全问题。

黄昏，皮特用羊鞭驱赶山羊下山，贝茨手里握着盐巴把他家的几只羊领进羊圈。

皮特到了山下小镇，用哨子把各家小孩召集靠拢，领回自己家的羊。山里的生活透露着贫穷，原始但也渗透出惬意和自然。

洛伦就在这里住了下来，慢慢跟小镇居民有了交际，他们看他的眼神总带着奇怪的悲悯，似乎洛伦正在遭遇什么莫大的惨事，但是当贝茨出现时他们又变得畏惧，怀着恭谨不敢靠近。

他也问过皮特，皮特告诉他村里乱七八糟的传言都有，说贝茨先生杀过人，跟魔鬼做交易，会带来不详，没什么可信的。

贝茨总是每个月月圆的时候总是独自进山，到第二天上午脸色苍白地回来，连续几天都不会干体力活，似乎变得虚弱。

洛伦问起来，贝茨总说在山里查看果树之后，给自己放几天假，让这身老骨头放松放松。但是从来不带着洛伦一起进山。

这是一个坐落在群山脚下，风景宜人的小镇。山峰绵延高耸，山谷宁静清幽，小镇后面延伸出一条小路，顺着山向上蜿蜒。旷野上的青绿逐渐占满视野，叫不出名字的各色花朵让人呼吸都变得更加顺畅，空气里弥漫着肥沃牧场飘来的花香，沁人心脾。

索恩执事一手牵着洛伦一手提着包裹：“你的爷爷贝茨先生住在山上牧场，他跟小镇居民一起养了一群羊，自己也种植一些小麦，你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洛伦点点头，低下头抓紧喘气，他穿着两层罩衫，踩着又厚又重的钉靴。这是福利院带出来的贵重物品，乔伊丝姐姐死活让他带着。

炽热的阳光把他脸颊晒得通红，洛伦气喘吁吁地往山上爬着，头晕得厉害。

穿越过来已经几年了，但是这具身体实在太小，未发育完全的身体与大脑难以支撑自己做太多事情。

80年代的英国对一个孤儿小孩子并不友好。大街上游走着数量不少的毒贩，小偷，失业青年，光头党。小孩承受不起任何一点微小的意外，现在的他与一个5岁小孩并没有什么差别，所有的抱负都难以施展。

小镇居民看着两人向山上走去，神色变得有些惶恐，议论起来。但是两人没有在意。

远离人烟后，洛伦实在热得受不了了。

他抽出索恩执事牵着的手，把罩衫扯下来，只留下一层里衣，脱掉钉靴，包在罩衫里面，抱在手上，赤脚原地踩了几下，路上有平整的石头，他觉得完全没问题。

“走吧，索恩先生，我能跟上。”洛伦一下子轻快起来。

索恩笑了笑，朝前走去了，遇到坡度大的地方还是拉着洛伦走。

就这样，大约一个小时后，他们终于来到了高山牧场。三间小茅屋搭在路边的一处高地上。茅屋四面受风，却沐浴在灿烂的阳光里，山下的景色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茅屋侧面有一条用木板粗糙钉成的长椅，此刻一个老头叼着烟斗坐在上面，注视着逐渐靠近的两人，他有长长的胡子和灰白眉毛，额头上的皱纹刻得很深。

索恩执事走上前去，向他伸出手说：“你好，贝茨先生，我是索恩。”

“你好，先生。”老人握手时粗声粗气地回答，一边打量着两人，看着面前这个小豆丁一样的孩子，阳光洒在细草一样的睫毛上，在天蓝色眸子上扑簌下一片阴影，他觉得有些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