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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猷到栏杆边,往下张望过后,向夏远山点了点头。
夏远山道声谢,从怀里取出一个发卡。
“我要的是钱,不是垃圾。”胖子挥手要打开夏远山的手。
夏远山往回一缩,以食指和拇指捏着发卡,举到胖子眼前:“墨琉璃,这一根,能抵你几年的工钱。”
胖子一愣,接过来,细细地打量。
借着船上的灯光,沐晴发现发卡上有什么东西在动。
起初,她以为是宝石的荧光,随即,当那东西缓缓地到了胖子手上,沐晴才猛然间看清,那是一只只黑芝麻似的玄蚁。
胖子想叫,可玄蚁的毒素蔓延得极为迅速,瞬间就麻痹了他的声带,他徒劳地大张着嘴,眼睛瞪大到极限,“嘭”地摔倒,全身青紫发黑。
“为什么要这样?”沐晴看着露了素银底色的发卡又变回墨黑。
夏远山收好发卡:“说到保密,死人最在行。”
“可……”沐晴感觉很糟糕。
夏远山打断她:“我们在逃命,一步都不能走错。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有人死,我也知道,你舍不得蝉息和安若木,但现在我们都太被动,就像圈养的牲畜,除了等死,再没有其他办法。你不愿意这样,对不对?要掌控自己的命运,牺牲在所难免。”
沐晴不吱声了。
是的,她不愿意这样。她现在觉得自己与砧上的鱼肉无异,菜刀就悬在头顶,不知什么时候会斩落下来,也许是一刀两断的爽快,也许是花刀的繁琐,无尽的折磨。
她想到最开始,就是因为讨厌被囚禁,想挣脱而又力不从心,才会答应做夏远山的傀儡,原以为如此一来,什么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却没想到,要在这完全陌生的异世界生存下去,远比想象的更为艰难。
夏远山已开始拉着船舷边垂着的缆绳往下爬,曲猷在他上方。
沐晴眼看着脚下漂浮着的小船越来越近,很清楚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很快,他们上了小船。
夏远山拿出指南针,认准了方向,让曲猷放出凌鹄,渐渐的,远离了大船。
邈波海上时常有风雀飞过,会引来一阵阵的大风,吹起一人多高的浪,但凌鹄身体强壮,翅膀有力,熟悉波浪起伏的规律,拉着船乘风破浪的,前进的速度也是不慢。
不过,这船实在有些小,曲猷拿着个桶,几乎时刻不停地在往外舀水。
沐晴被风浪弄得睁不开眼,一上一下的,仿佛在坐过山车。
“要多久才能到?”她趁着一群风雀刚刚从头顶离开,风浪稍微平息,赶紧提问。
“五六天。”夏远山浑身湿透,很是狼狈。
“你能不吃不喝五六天?”沐晴极目远眺,就见海水清澈,蔚蓝如水晶,美则美矣,却是毫无生机。
“我带了些淡水,再过去一段路,有一片淡水区,里面有鱼。”夏远山对环境竟是相当熟悉,“话说回来,五六天不吃东西,问题也不大。”
语毕,看看曲猷:“其实,像你们这样也挺好,不用吃喝,不用排泄,不用睡觉,也不会生病,不会肌肉骨骼酸痛。”
“你要是觉得好,大可以自己做一个木偶,把自己的魂魄装进去。”曲猷淡淡地说。
夏远山笑了笑,没有搭腔。
此后,各人间的交流很少。夏远山是为了节省体力,曲猷是一贯的不愿说话,沐晴则是忐忑、不安,实在没有心情聊天和看风景。
终于,第六天的下午,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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