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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国成哥最好面子的人。”
如果真是初犯,那就好办些。党的政策历来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对于初次犯错的人,只要不是罪无可恕,通常会给予改过自新的机会。
“师父,要不,等我换过衣服,你带我去县人民医院看看?再详细了解一下情况。”
“你去?”
梁科长大惑不解。
柳俊笑道:“师父信不过我?假设情况真如你说的一样,我不但在我爸面前敲敲边鼓,就是严伯伯那里,我也担保去求情说好话,怎么样?”
梁科长不好意思地道:“我不是信不过,只是……”
“只是我太小了,怕说话不灵光是不是?”
柳俊笑着反问。
梁科长倒也直爽,点了点头。
“那没关系,小孩不说假话。说不定严伯伯和我爸真信我的话呢?就算说错了也没关系,我是小孩子嘛,没人会怪我的。更不会怪到你头上。”
这话一下子说到了梁科长的心坎里。他军人出身,性格爽直,最好面子,开口求人的事情实在干不出来。哪怕不亲自去求人,只让人家怀疑一下,说他走后门包庇亲戚朋友,都超出了他的心理底线。柳俊这么说,就是不论成功与否,都牵扯不到他头上。
难为柳俊想得如此周到,顿时让梁科长觉得这个小徒弟没有白教。
……
向阳县人民医院骨科二病室的一间病房里,梁国成左腿打着厚厚的石膏,高高吊起,穿着一件打补丁的小褂,露出胸口清晰可见的两排肋骨。脸上也有好几处青肿,嘴角也裂了,胡乱涂抹了些红药水。
那会子的人民医院和柳俊记忆中的人民医院一模一样,破败得厉害。一间小小病房里挤了六张病床,窗户上许多玻璃都脱落了,想来原先是用薄膜钉着的,天气热,薄膜也扯去了,就这么豁着口子。
病房里的气味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所幸是外伤病人,不然气味还要更糟。
两名穿着白色制服的公安人员正坐在病床前询问笔录。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和一个清秀的女孩子都穿着打补丁的衣服,紧紧张张地站在一旁。眼睛红肿,显见得刚刚哭过。
估计那妇女该是梁国成的爱人,脸上很多皱纹,头发已有些花白,生活的艰辛明显在她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如果不是梁科长老早告诉了柳俊梁国成的年龄,乍见之下,任谁都要以为她已经五十多岁了。倒是脸型轮廓十分协调,五官也端正,年轻时想必是很好看的。这一点,她身边的小女儿便是明证。
女孩儿和她长得很像,瓜子脸,柳叶眉,模样精致,纵使愁云满脸,尚在抽泣也掩饰不住天生丽质。偶尔抽动的双肩和清澈双眸里流露的哀愁,让人不自禁的心生怜惜。虽然只有十四岁,身材也已有几分婀娜的意味。想想她的姐姐被迫嫁给一个大麻花,柳俊就不禁摇了摇头。但愿这样的命运不要再落到她头上。
“梁国成,你要老实交代问题,不要想蒙骗政府。”
一名年岁略长的公安人员板着脸训斥,丝毫不为梁国成的伤情所动。
“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梁国成怯怯地道。
“是不是真的,我们会调查清楚。要知道,我们党的政策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住院这段时间,要好好反省。”
“是是……”
梁国成唯唯应着,满脸羞惭与谦卑之色。
“张队长……”
梁科长上前两步,与那年长的民警打招呼。
“哟,是梁科长啊。你好你好。”
张队长立马换了一副神情,起身和梁科长握手。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老梁是我老家枫树大队的房亲,听说他受伤了,来看看。”
张队长先是微感诧异,随即恍然,笑道:“原来是这样。”
“张队长,你们先问吧,我不妨碍你们办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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