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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晋才啊,这个事情好像是可以搞呢。”
唐海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有些兴奋地说。
柳晋才笑道:“我看也是可以。山北区建个石灰厂,就当是大搞农田基本建设出工了。一样的算工分,一样的给口粮。等到石灰厂建成投产,就可以换回票子了。”
柳俊不禁扁了扁嘴。
这成了他的招牌动作,知子莫若父,柳晋才见了这歪眼扁嘴的模样,就知道儿子小心眼里颇为不以为然。
“小俊,想到什么就说嘛。”
“爸,大宣传大讨论全县展开,轰轰烈烈,如火如荼。果然是大手笔。怎么轮到建工厂,就这么小家子气。偌大一个山北区,建一个石灰厂顶什么事?”
柳晋才又好气又好笑,手痒痒的想要打他一个暴栗,终于还是忍住了。
“小子,就会抓老子的语病。我说的是一个模式。”
柳俊笑道:“这么说就有点道理了。其实就是建一个水泥厂,我看问题也不大。向阳县穷是穷点,还可以向上级请求支援嘛。大坪火力发电厂是国家投资的大项目,建一两个配套项目,也是该的。这么大一块肥肉摆在眼前,不揩点油水,真是说不过去。”
唐海天指着柳俊的鼻子,呼呼喘息:“这个,这个……晋才,我看咱们还是让位得了……”
柳俊微微一笑。唐海天的反应有点过了。也不是说他们有多迟钝,实在是那时节的干部,满脑子都是服从上级组织,满脑子大局观,“雁过拔毛”这种小阴招,压根就没想过。柳俊上辈子虽说只是个打工仔,社会底层摸爬打滚二十年,别的没学会,见油就揩,见便宜就占倒成为生存的本能。
连严玉成那般狠角色,都时常被柳俊摆上一道。对唐海天的惊讶,柳晋才见怪不怪,倒是被儿子支的招弄得有些兴奋。
“老唐,小俊这个说法真有几分道理呢。”
“大有道理大有道理……只是……”
“只是什么?”
“山北区的交通状况太糟糕,就是有水泥石灰也运不出来啊!”
原来是这!
柳俊笑道:“那敢情好,顺带着连路一块修了——要想富,先修路!”
一不小心,将十几年后一条耳熟能详的政府公益广告先掏出来了。
“要想富,先修路。嘿嘿,又是一个大有道理啊——晋才,你这个儿子生得让人妒忌!”
嘿嘿,唐副主任,您还是去妒忌老天爷吧,没他老人家赏赐在下一个“重生”,您唐副主任哪个儿子都比在下混得强上一百倍。
柳俊隐约记得,貌似上辈子接任严玉成县委书记职务的人,就是唐海天。他的儿子,在向阳县那是正宗衙内。
一念及此,心里又有点愧对唐海天。要不是柳晋才横插一杠子,他的仕途该当要顺畅得多的。
柳晋才想了想,说道:“这个事情,是不是请魏主任过来商议一下?毕竟工业口是归他分管的。咱们也不能越俎代庖啊。”
县革委八个正副主任,加上前不久增补的,负责组织人事的吴秋阳,柳俊都私下有所了解。柳晋才说的魏主任,乃是分管工业的魏玉华,目前县革委副主任中排名第五。
向阳县是个农业大县,基本没啥工业基础,魏玉华没在副主任排名中垫底,已经算是很能耐的了。
唐海天冷哼一声,不以为然。
“魏玉华这个人,谨慎有余,魄力不足。叫他来也是白叫。”
这却是的评。魏玉华今年五十岁出头,一辈子谨小慎微,随着王本清亦步亦趋,三年前才上到这个副主任的台阶,就连王本清,大多数时候也只是考虑到主任会议表决时,他有那么一票而已。
柳晋才笑笑:“程序上,还是该他提出来。”
言罢,也不等唐海天有甚言语,抓起电话就要通了魏玉华的家里。
当时的向阳县,一无歌厅二无舞厅,连个屁大的公园都没有,电影院翻来覆去放的是样板戏,最多上级领导来视察时,在县革委一招待所搞个小舞会,天黑之后人们基本就没地方去。魏玉华身为县革委副主任,下了班也就乖乖在家呆着,看个电视而已。了不起隔三岔五的叫上几个靠得住的下属在家里打个扑克牌。
电话要通,柳晋才毫不费力就找到了魏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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