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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绿树变黄》的钢琴前奏响起,白瑶脑海里浮现出了她第一次听这首歌时的情景——
那是她爷爷去世后没多久的一个晚上。
她一个人在屋里躺着。
天不算凉。
从窗缝吹进来的秋夜晚风,却还是给她身上刺的恍如刀割。
从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到,墙头爬着几株倔强的蔓藤,藤枝已经枯黄了,它们却仍旧嵌在墙缝里,无惧冷风冷雨。
看到这一幕,白瑶特别的心酸,她觉得自己就像墙上爬着的那些孤独的蔓藤,艰难而卑微的活着。
她爷爷生前也是这样,活的特别的卑不足道,一辈子也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净吃苦了。
当然,这个他们谁都赖不得,要赖只能赖他们自己不争气。
说起来,她爷爷生前对她并不是特别特别的好,毕竟不是亲生骨肉,只是凑合着给她带她的。
白瑶稍微懂点事以后,他们俩就一直是互相照顾。
白瑶从上小学一年级开始,每天放学后都要回家给她爷爷做饭,平时还要打扫房间,洗衣服,总之要做很多同年龄段小孩不可能去做的杂事。
她爷爷把她完全当一个佣人在使,虽然偶尔也会给她偷回点零食和玩具来哄她,但更多的时候,都是白瑶在照顾爷爷。
她爷爷年轻时三进宫过,出来以后就一直没工作,靠吃低保生活,他还特别的游手好闲,总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在胡同里经常倚老卖老的耍无赖,在他们那片的名声非常不好。
就因为总干三只手的事,白瑶不止一次的去过派出所领她爷爷出来,每次都要被警察叔叔长吁短叹半天,那感觉真是丢人爆了。
街坊邻里在也总是在背后对他们爷孙女俩指指点点。
从那时开始,白瑶就已经遭受别人白眼了。
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白瑶想不活成一个特立独行的人都不行。
她的脸早就跟着她爷爷一起丢光了。
从上小学开始,白瑶就不是很在乎别人说她什么了。
别人爱说她什么说她什么,她都要努力乐观和坚强的活下去。
虽然她爷爷生前总是给她找事,让她丢脸,但毕竟是跟着爷爷长大的,她妈生她后没多久就走了,在襁褓之中,她爷爷是用一口羊奶一口羊奶的给她喂活的。就冲这份养育之恩,白瑶就要记她爷爷一辈子。
就算全世界都站在她爷爷的对立面,她也会义无反顾的站到她爷爷身旁,和她爷爷一起去经历风雨,一起卑微坚强的活下去。
但她爷爷突然就没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改变,让白瑶一时半会儿可接受不了。
她爷爷这么一走,把白瑶心里最沉甸甸的那份亲情和压力也一起给带走了。
那之后的一段日子,白瑶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整个人都像变轻了似的,活的好像是轻松了,心情却异样的沉重。
尤其是晚上一个人在家里睡觉的时候,听不到爷爷的呼吸声,那种隔世的孤独,就像一根针一样,把她刺的特别无所适从。
她明白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这个道理,可是唯一的亲人说没就没了,这还是让白瑶很茫然和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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