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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然后,就走了!”
“嘿,我就不明白,你堂堂正正一个大学生,完全可以到县上或省上找一份高雅一点工作,你咋就一头扎进这穷乡僻壤里,你究竟要干什么?为了钟玉秀?在这里能有好的前程嘛?你看看姚校长那张歪瓜裂枣脸,看着就恶心,你到底图什么?”
“我要真的走了,把你放这儿,我不放心!”
“不放心,就带着我走呗!”
“条件还不成熟!”
“谁在墙外讲话?”
两人哆嗦着对看一眼,屏息凝视。
“怎不说话?”
他们已经听出来是姚依声,只得对看一眼,怏怏不快走出来:“噢,是姚校长,我和雨烟说点事,我们是同乡,都住黄花甸子,我托她下周给我从家中捎点东西!”两个人相跟着走到豁口,张雨烟拘促搓着手,一脸桃花红,身上的香气,扑面而来。
“不对吧?你们真会找地方,还这么鬼鬼祟祟?不是做什么坏事吧?史老师,你是个前途不可限量的人,不会栽在土木镇这个犄角旮旯地方吧?”他的头,有些夸张地长和窄,个子高挑,又高又瘦,尖嘴猴腮,五十岁左右,戴着副近视还是老花镜,分不清,镜子显得有些大,“这一气太忙,我得找人把这墙修一修,要不然,学校会出事,史老师,话说完了吧?办公室那儿有人找你!”
“谁呀?”
“不认识!”
黄兴忠只好把病蔫蔫的驴,交给史柱,爬上车,一头钻进去,往旁边横称上一靠,闭上眼。
“走吧!”史春铃在下头,翘两次脚,愣是没上去。
“三小姐,拽一下车辕!”史亮见马在啃干草。
“拽我一下,你是死人呀!”
“我要是死人,拽你一下,就把你拽进地狱了!”黄兴忠两个臂膀交叉抱一起。
史亮捧了一把史春铃腚,把她送上车,她刚坐稳,撩开后面小窗帘,见史柱骑着驴一摇三晃,往回走,就放下布帘,里面有些黑,“走吧!”
车子晃晃悠悠动起来,两个人谁也不说话,黄兴忠甚至都不看她一眼。那是潮,向他劈头盖脸扑来,来不及想,思绪跌跌撞撞,双方急促的喘气,女子身上的体香,象幽灵,瞬间腐蚀着他身心,开始慌乱,如鹿撞怀,汗从皮肤下沁出,手心里有汗,抹在横杆上。
“你……你不说点什么?”哆哆嗦嗦,发颤,断断续续。
“说什么?”他开始像风中之竹。
黄安捧了几下,旁边人对他说:这样不行,白耽误功夫,还是另外想折。他甩甩手上稀屎,在口袋上擦擦,然后,和张家说一声。
“我就说嘛,一块大洋不是那么好挣,你可别去了不回来,我要是二番头找了去,可就不会象这样客气了!”张一山跟着他出来。甩头耸肩,“小子哎!要怪就怪史健久,我斗不过他,斗你十拿把掐!”心里这样说。
“放心!我去去就回,弄完了我卸柴!”
“信你一回!谅你也不敢!你耍一滑头试试!看看咱是啥人,哎----!”大拇指在衣服上擦一下。
黄安把木轱辘车赶得“叽----叽----”响,老黄牛在鞭子声下,低头拉车,车子在寂静的小巷子中,慢慢走着,太阳有些西斜,冷飕飕的风乍起。
“姓黄的,你给我站住!”是个女人的声音,有点磁性。
第2章:
1
黄安不以为叫他,继续走。
“姓黄的,你是死人嘛?”
黄安左顾右盼,想看看是谁,半天找不到,只得放慢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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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在这儿!”
可不是?一家门闪着,斜斜的阳光,照着苍白的脸,扭一下头向西,才看见,碎花棉袄,碎花棉裤,青布棉鞋,同为碎花,碎碎不同,一个是蓝底,一个是红底,袄上花大,大到整个前胸就两朵花,裤子上花小,小到大洋,甚至比大洋还小,东洋的玩意儿,脸白,白得有些吓人,不见血色红,如戏台上的妖精,红嘴唇,是那种红得发亮的娇红,手指修长,指甲超过二寸,头子椭圆,胭脂粉红色,透着亮亮的点。
黄安知道这是寡妇李墨香,笑容是挤出来的僵硬,碎碎的有撕裂的残,他没有经验,更没有对付女人的经验,虽说常看见女人,但不知道怎么和女人交往,他习惯于低着头,闻女人身上的香,每个女人不同,香就千差万别。
如果没有记错,李墨香是陈渐钢的女人,陈渐钢是兴盛马帮的头,年轻力壮,靠这个,家底殷实,这爿大宅院,就是那些年走帮攒下的,据甸子人说,这个李姓女人,原在西凉县城第一中学,因被人绑票,被马帮所救,所以后来,就嫁给了陈渐钢,日子过得写意极了,头一年结的婚,第二生下个大胖小子,虎头虎脑,甚是招人喜欢,取名陈啸虎,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一磋一磨,三年俩,按照这个频率,生下一串孩子,象芝麻开花,女人如此能生,这让陈渐钢很高兴,女人闲着没事,生出四儿三女,还有再生的趋势,然而,幸福就是那样,人随潮流草随风,运气不可能永远托着你,一路前进,正当陈渐钢心满意足,想要继续大展宏图时,命运的交响曲,就象琴弦崩断,美妙的旋律戛然而止,陈渐钢在西凉县正西一个叫沟窑的地方,遭遇了悍匪单德州部袭击,一下子被射杀了四个人,就包括帮主陈渐钢,那是四年前。四年来,这个女人带着孩子们深居浅出,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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