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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霄他的念想太杂了,有很多,遗憾,留念,不舍……还有后悔,很复杂的后悔。”
“后悔?”
林祈云不解,“师尊也会有后悔……吗……”
“不要怀疑这个老头,”
一旁有先辈插嘴道,“这老头是玄漱唯一一个不练剑的掌门,活着的时候就是个人精……等会,现在的玄漱掌门是不是也不练剑!”
萧宴池沉默着没答,那祖先一脸痛惜,吼道:“暴殄天物!
来玄漱不练剑!
你来玄漱干什么!”
中年先祖呵呵笑了两声,“别理他。”
说完,他用根本触碰不到实物的手拍了拍萧宴池,“总而言之呢,我们这群人都是来给你们证婚的,趁着灵力还没用完,快开始吧。”
“是啊是啊,玄漱几万年全是光棍,我都记不清多久没看人成亲了。”
“光棍不好吗,叩问天道死了谁也不害。”
“是不是有个六百岁把老婆娶完了才去叩问天道的?废物!”
“哪来的酸味,谁的红眼病犯了?”
“别吵了别吵了,堂内不要留这么多魂魄,穿来穿去怪吓人的,去几个堂外。”
“啊?可我是大乘期的剑修。”
“飞升了也给我滚出去。”
“凶什么嘛——!”
一片热闹喧哗里,双髻的女子将林祈云跟萧宴池推向祠堂中央,欢声笑语里,锣鼓敲响,带着笑意的声音洋溢了夜色。
“一拜天地——”
林祈云和萧宴池对视了一眼,他们站在三十七年前曾争吵的位置上,与那夜一样的月光落在两人身上,一样近在咫尺的距离,却是截然不同的动作与心意。
不再歇斯底里,无力茫然,相勾的手指牵在一起,像是在圆三十七年前一场消逝的梦。
“二拜高堂——”
寒夜里微冷的风吹动红帷与盖头,火烛闪动着,从间隙里印出两人的脸,袅袅香烟如同云纱般散入风中,萧宴池从盖头里看着林祈云郑重的朝无数牌位弯下腰,玄漱的祖辈们笑得开怀,林祈云长睫垂下,如墨般的瞳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夫妻对拜——”
像是三十七年前他在极度绝望里陷入的那场大婚的幻境,又像是北域一个醉酒的夜晚玩闹似的行礼。
但这次无关幻觉也无关酒意,是林祈云清醒的,郑重的在跟他许诺。
许诺一生交付,绝不相离。
跟他这样的人。
让这样多的大能跟长辈见证。
萧宴池百感交集的胸腔忽然泛起丝缕的不安,这点不安逐渐蚕食着他的欣喜。
它可能来源于多年与林祈云分离的惧怕,可能来源于他害林祈云到如此地步的愧疚,无论来源于什么,都让他对这样明明求了很多年的承诺感到惶恐。
萧宴池。
这比你梦中的还要好,你分明求之不得,为何如此矛盾,像是要被灼伤。
他在对拜的间隙里诘问自己。
却还没有诘问出结果,耳畔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刚刚与他们搭话的先辈在人声喧闹里,柔和道:“灵霄大概会欣慰。”
萧宴池动作一顿,鼻腔忽而一酸,先辈继续道:“亡灵并非窥不见现实,这么多年走过来,玄漱虽代代不得善终,但哪一代都没有你们苦,有些事情别太苛责自己,萧掌门,这可不是玄漱弟子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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