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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缠着梁芸的人穿着朴素,嗓门还挺大,又哭又闹的,他离得有一段距离都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开过红绿灯路口后,他调转车头找到一个可以停车的地方,朝梁芸所在的地方走去,这几个纠缠梁芸的人还在。
渐渐走近后,梁芸与这几人的争吵声越来越大,祁晏大概猜出了这些人的身份。
“你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没良心,我好好一个儿子跟你在一起,竟然出了车祸,现在医生说他的腿已经留下了残疾,你不能不负责!”头发干枯的老年妇女一把抱住梁芸的腿,不管四周来来往往的行人,哭嚎道,“你这个女人就是扫把星,没良心,我儿子一出事,你就不管他了!”
“我的娃啊!”妇女旁边的老大爷也坐在地上蹬腿,“我家这么出息的娃,咋就遇到这样没良心的女人了。”
这两个老人身后还跟着两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她们一边抹泪,一边诉说委屈,让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梁芸真是缺德到家,十恶不赦了。
“我再跟你们说一次,周文瀚出车祸的时候,我已经跟他分手了,”梁芸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家人,“别说你们在我公司里闹,就算闹破天,我也不会给你们一分钱。”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周母见这个女人态度高高在上,想起自己已经不能正常走路的儿子,顿时急怒攻心,凭着一股蛮力推倒梁芸,骑在她身上,就想伸出自己尖利的手指去挠花梁芸的脸。
结果她还没挠下去,就被一股力气推开,她脑子一懵,随即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打人啦,小妖精无法无天,在天子脚下打人啦!”
祁晏小时候见惯了这种撒泼的手段,他看也不看周母,把梁芸从地上扶了起来:“梁小姐,你没事吧。”
“谢谢,我没事。”梁芸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阵仗,所以被祁晏扶起来以后,还有些反应过来,直到周母那一声声干嚎,才让她勉强回了神,“让你见笑了。”
“这算什么,”祁晏瞥了眼周母,小声道,“我小时候还见到过被隔山打牛的。”
“隔山打牛?”
“就是隔着空气,就能有人倒在地上,死活闹着自己受了伤,好听点叫碰瓷,难听一点叫死不要脸,”祁晏双手抱胸,看着演技浮夸的周家人,“他们这点水平,还不如我们小镇上那么专业选手的十分之一。”
周父看到梁芸竟然跟一个陌生男人说说笑笑,顿时瞪大眼睛,双手颤抖的指着她:“难怪我们家的娃躺在医院你也不愿意去看一眼,原来你是勾搭上这个野男人了,你这个不知廉耻,水性杨花的狐狸精。”
梁芸撇了撇嘴,周文瀚说他爸妈没文化,但是她看他爸这成语用得挺顺溜的嘛。
“你儿子是什么东西,”祁晏挑着下巴,一脸嘲讽的看着周家人,“我年入千万,有房有车,学历比你儿子好,长得比你儿子好,只要是个女人都知道挑谁。从来没见过这么窝囊的男人,自己跟前女友分手,都让现任女友怀孕了,结果出了车祸还找前女人负责的。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说……不要脸是你们家的传家宝吧?”
四周围观的人群早就觉得周家人演技浮夸了,现在听祁晏这么一说,顿时有人笑出了声来。
“你,你……”
“我什么我,你们家儿子没房没车,一直靠着梁芸吃软饭还劈腿,真当自己是神仙下凡呢!”
“我们家娃是我们镇上唯一考起重本的孩子,配这种妖里妖气的女人绰绰有余,什么叫吃软饭?!”周父觉得自己很委屈,他们那多少人羡慕他们周家,这个人竟然胡说八道,简直不能忍!
“所以你们家如此厉害镶金嵌银的儿子,自己出了车祸还巴着妖里妖气前女友干什么,还要不脸了?”祁晏嗤笑一声,“你们不就是想要钱吗?俗话说,就算是养了一条狗也有点感情,你们全家都出来演戏了,我们好歹也该打赏一点演出费。”
他从包里掏出二十块扔到周家人面前:“就你们这演技,二十块不能再多了。”
原本还在地上打滚的周母呼地一下爬了起来,也不管身上有多少灰,只管指着祁晏破口大骂,每一句必带生殖器官,每一句必问候祁晏全家十八辈祖宗,尤其是他家的女性,周母对祁晏全家的女性进行了全方位惨不忍睹的言语侮辱。
因为话骂得太难听,四周看热闹的人都听不下去了,众人对周家人的好感度几乎降到了负一百。
然而周母却觉得对方终于被自己犀利的言语镇住了,显得得意洋洋,殊不知她骂人的经过已经被人拍下来,并且放到了网上。
这段视频的名字就叫做《渣男劈腿小三,车祸残疾后渣男全家讹诈可怜前女友,是人性的沦丧,还是道德的败坏?》。
看着这样的周家人,梁芸突然觉得自己能遇到祁大师很幸运,他拆穿了周文瀚出轨的事情,让她脱离了这样的一家人。如果婚后让她与这样的人相处,她觉得自己肯定会发疯。
“不就是想要钱吗?”梁芸从包里掏出一叠钱,扔到周家人面前,“就当是我养了一条白眼狗,赏它的。”说完,也不管周家人的反应,转身就走。
周家人还想纠缠,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周围散开的人群,刚好堵住了他们的前路,等他们挤开看热闹的众人以后,早已经找不到梁芸的身影了。
“梁小姐,你这样也太大方了,”祁晏握着方向盘,双眼平视前方,他开车的速度并不快,也很稳,“那一叠钱,怎么也有十几张了。”
“他们让我看了一场人生的荒诞大戏,就当是我赏他们的,”梁芸神情很轻松,甚至有些快意,“大不了就当是交学费了。”
祁晏笑了笑,打着方向盘让车转了一个弯:“不过遇到这种怪,最好选择远攻方式,不要近战,因为他们有可能会因为发疯而狂化。”
梁芸被祁晏这种幽默的说法逗乐,她双手环绕放在膝盖上,“希望这种处理经验,以后不会用上。”
祁晏淡然笑道:“当然,你以后肯定不会再用上。”
车里放着舒缓心情的音乐,梁芸静静听着,她抬头打量祁晏,才发现这位年轻的祁大师有很好看的侧颜,让人一眼看上去,就有如沐春风的感觉。她松开交握在一起的双手,紧绷的肩膀也渐渐放松下来。
或许,遇到祁大师,就是她人生的转折点。
“谢谢。”梁芸站在家门口的灯下,看着缓缓离去的汽车,微微鞠了一躬,尽管这个鞠躬对方看不见,但是她却觉得自己的腰,弯得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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