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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敲门,景樾先樊宇一步起身走过去。
门外是丛鑫,他同景樾对视几秒,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景教授,手术结束了,很成功。”
再多恭喜的话他说不出口,因为对景樾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喜事。
半晌,景樾说:“我想去看看他,以爱人的名义。”
丛鑫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申办者自然不能违背保密协议,但如果是合法伴侣,他没权利拒绝。
“不会让他知道,就看一眼,看一眼我就出来。”
房间里另一个看客先忍不住掉了泪,“你就让他去看看强哥吧,你这人怎么这么狠心?”
丛鑫无奈地瞅了眼樊宇,冲景樾点头示意,“可以,去换无菌隔离服吧。”
一进ICU,先看到的是围在床边的各种仪器,重症监护24小时不闭灯,惨白的光照得人莫名心慌。
季回面无血色趴在床上,脖颈上缠了厚厚的纱布,那床被子明明很单薄,却像座大山一样压在瘦削的身体上,安静地没有任何起伏。
景樾放轻脚步走到床边,从季回苍白的嘴唇看到纤细的腕骨。
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他不懂季回怎么会变成7759。
腺体沉睡,双腿截肢。
这些东西怎么会跟他的季回扯上关系?
那五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隔着手套,他摸了摸季回的手指,目光渐渐移动,停下。
轮廓与褶皱在膝盖下方突然消失,塌陷成平整的一片。
他握住耷在床尾的被角,缓慢掀开。
萎缩的残端,因磨损而出现的大面积乌黑,膝窝处两道深深的勒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是日积月累,长达几年频繁穿戴假肢,才会留下这样的印记。
他看了很久,仔仔细细,一寸寸看。
然后颤着指尖,将被子轻轻拉回原位。
隔离服将所有情绪和声音都困住,景樾听见自己发出了急促又无规律的呼吸声,他想要将这种感觉压下去,却遭到反噬。
他慢慢跪在地上,死死弓起后背,仍旧得不到任何缓解。
指尖小心地碰触季回的侧脸,怕吵醒睡着的人,他一遍遍询问,问季回,更像是问自己。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对景樾来说,他终于迈上成功阶梯这天,也注定是他生命中最灰暗的一天。
谭月玲给他打来电话,抑制不住的喜气,说要在家中开个party庆祝一下。
他应付几句便挂断电话,那一瞬间,浑身力气像被一下抽走,他跌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呆滞地盯着自己的影子。
“景樾!”
景樾抬头看去,唐七礼喘着粗气疾走过来。
她透过玻璃窗看了眼ICU里的情况,焦急又难以理解,“景樾,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
景樾茫然地摇了摇头,缓缓握住唐七礼的胳膊,将额头轻轻贴上去。
“唐老师。”
明显哽咽的一声,在最信任的人面前,他无法做到冷静。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他该怎么办?该怎么让季回回到从前?该怎么消除那些痛苦?
谁能帮帮他?
【作者有话说】
明天继续更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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