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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叫王桂花,是李小兰的母亲,在找到自己女儿的尸体之后,她转身就跳进了汹涌的河里,再也没有上来了。幸福的一家三口,转瞬间就没了。如果有一条路,这种悲剧就不会发生。”
“不仅仅只有这一桩惨案,他叫王建军,他叫孙二宝,他叫……他们都是走山路摔下悬崖死的。就这一个牛角山村,每年因为走这条山道失足摔死的人就有三四个。牛角山村总共一千零八十六个人,还能摔多少年?够摔多少年?”
“因为没有一条路,山里的老百姓种的粮食卖不出去,生产资料拉不进来,生活十分困苦。也因为这条路,山里几乎全是光棍,因为没有女孩愿意嫁进来,本村的女孩也全部嫁了出去……”秦峰说着,说着说着他自己先流出了眼泪。
“这是全村一千零八十六个老百姓联名写的血书,上面摁的每个手印都是他们咬破手指头用血摁的。”秦峰把一份上百页的签名“血书”递给了谢志国。
谢志国接着这份“血书”慢慢地看着,上面其实什么内容都没有,就只有一个个摁着血手印的名字,但是谢志国却看得很认真。
几分钟之后谢志国把“血书”递给秦峰,转身对王涛道:“你先带他上车,在车里等我。”
“李县长,各位同志,辛苦各位特意来到这迎接我,我很感动。”谢志国再次挨个与几个常委们握手。
“既然老百姓都写了血书了,我就必须得过去看一看,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所以就请各位先回去,见面会就取消了,我们也已经算见过面了,以后大家在一起共事的时间还很长。”谢志国笑着道。
“谢书记,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这……这个事……”
“无妨,我初来乍到,对山南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正好就这个机会下去走一走看一看。”
“那行,那你们几个都跟着谢书记一起过去。”李春生见谢志国态度坚定便开始安排。
“不用不用,大家都有工作要忙,就不要陪着我了。大家都回吧,我跟这个小同志过去看一看,明天上午,咱们安排个时间,开个会,大家坐一起再聊一聊。”谢志国说完就转身上了车,然后让司机把车开走。
本来是来迎接县委书记的这些头头脑脑们被这件事也给弄愣了,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看到谢志国坐着车离开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给碧山乡打电话,通知他们迎接好谢书记,同时让他们做好这个叫做什么牛角山村的工作。”李春生一边往车边走一边吩咐着。
“另外,让他们调查清楚这个拦车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以后重点监控,严肃处理,这种风气绝不能蔓延。动不动拦县领导车写血书,反了天了。”李春生十分愤怒。
“县长,这个人我知道,他并不是老百姓,而是碧山乡的副乡长。”主管交通这块的副县长连忙道,这里面只有他见过秦峰知道秦峰的身份。
“什么?碧山乡的副乡长?好大的胆子,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了,处分,严厉处分。”李春生听到这更加愤怒。
其实李春生是见过秦峰的,上次因为救火的事他还去医院见过秦峰,只不过他根本就没怎么正眼瞧过秦峰,所以根本就忘了秦峰长什么样了。一个副乡长在他眼里就跟蝼蚁一样。
秦峰被安排坐在谢志国车的后座上,王涛坐在副驾驶,谢志国打开车门坐在了秦峰身边,黑着脸让司机开车往牛角山村而去。
“是谁让你来这拦车的?”谢志国冷冷地问。
“是我自己。”
“一个党员、公务人员,还是副乡长,举着牌子拦领导的车喊冤,还写着救命,弄血书,你知道你这是什么性质吗?你想过后果吗?”谢志国盯着秦峰问。
“谢书记,您……认识我?”秦峰有些奇怪。
“认识你很奇怪吗?你的采访节目我看过,你直播卖橘子我还让办公室每人买了一箱。”
“啊……谢谢……谢谢……”秦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现在不是跟你说这个的时候,我是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要为老百姓修路可以,为什么不按程序向上面申请?为什么要用这么极端的办法?这是一个党员干部该有的政治觉悟吗?你太让我失望了!”谢志国很生气,说得也很重。
“谢书记,如果按照正常的方式能够解决问题,能够把这条路修起来,我何必要走这一步?”秦峰苦笑,他早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也没什么好顾虑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为了这条路,我把报告递到县交通局已经快三个月了,没有任何音讯。中间我到县交通局跑了差不多一个月,连交通局领导的人都见不到。”
“最近这个半个月我一直都在县政府蹲点守着,可是……呵呵……完全没人理我,光申请报告和资料我都已经送出去二三十份了,一点回音都没有。”
“就在这个过程当中,村里又死了两个人,我不能再等下去,因为我知道再等下去会死更多的人。我也知道,按照正常程序来修这条路永远都不会有结果,这条路就是因为按照正常程序申请所以十多年了还没修好,甚至于连立项的机会都没有。”
“我可以等,牛角山村的老百姓等不了,多等一天就有可能多死一个人,多等一天他们就会多苦多穷一天。我只是一个副乡长,我没权没势,我把我能用的能想的办法都用了,没有用,我只能想到这一个办法了。”秦峰叹了口气道。
“你想过你这么做的后果没有?”谢志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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