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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好心的黑蛇只能自已喝,再细细地喂给他。
露水很清澈,可喝起来却有几分古怪感,明明是水,却像是由什么其他的东西凝聚成水的,仿佛是活物……
古怪的不只是水。
艰难呼吸时,巫衔月很微妙地感觉到空气像是一簇簇几毫米的虫子,正在佯装乖顺、实则兴奋。
在他指尖叩紧了白纱时,白纱似乎也像是有生命般地断裂开一些、越发地挤进他的手心里,和他的手指细细勾连,但当他勉强抬起眼去看时,白纱却格外端庄无害,好像他刚刚的感觉只是错觉。
水池里的水、荷花、荷叶和锦鲤,都像是静静蛰伏的怪物。
巫衔月有种很微妙的感觉,仿佛在他看过去时,这些东西都温顺无害,可在他看不到时,应是死物的水却会活过来,爱怜地抚着他的黑发、和他十指相扣。
锦鲤则在游曳中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它,凝视他的每一个细微反应,荷花荷叶随风轻轻歪斜,毫无异议的外表上却仿佛挤满了一颗颗的眼睛,在他看过去时端庄,在他移开视线时垂涎。
还有亭子的木质地板和水池边沿的青砖。
在巫衔月反复闭眼时,它们似乎在轻动,像是想更加触碰他,又在他若有所觉时静止不动。
……这个世界好像是活的。
再次恍惚之时,巫衔月的表情渐渐空白,理智却再次短暂清醒,杂乱的思绪组织成恐怖的推测:他穿着的衣物饰品,触碰到的每一个东西,呼吸的每一缕空气,喝的每一滴水……不会都是域主吧?
下一刻,随着恍惚褪去,他的理智再次被层层叠叠的白纱覆盖,模糊起来。
人体的骨骼很多,但巫衔月没有一丝力气,柔软得像是由阳光煎成了一滩小猫煎蛋,被黑蛇缠绕着支撑起来,慢慢地喝了些水。
那串华丽的额饰垂下,虚虚地触碰他黑色的眼睫,又被黑蛇拍开。
忽然,他侧首看向花丛,瞳孔还溃散着、没什么焦点,却因泛着的泪光而显得眸光潋滟,声音很轻,需要黑蛇垂首轻蹭他的唇,才能听到:“夫君……”
好像……
有人?
有视线从花丛里探出,已经存在许久,灼热得仿佛岩浆,存在感太强,令不是在恍惚、便是即将恍惚的巫衔月都能意识到。
但他刚刚侧首看去,黑蛇便吃醋地推着他转头,让他收回视线,“宝宝,看我。”
“我比花好看,宝宝,你更喜欢红色吗?”
刚刚被巫衔月视线掠过的一朵红色牡丹陡然融化,凝聚成一团蛇形,红色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光。
它吐出蛇信,欣喜地露出獠牙,像是获得爱慕之人青睐的毛头小子般,急不可耐地便从光秃秃的绿植上游下去,想要游去亭中。
还未游至半路,黑蛇便被巫衔月轻扇一巴掌,它立刻低头认错,在那条红蛇又融化成一朵花时,低三下四地哄着娇气的小世子,“宝宝不喜欢红色?那就不要红色。”
“我错了,宝宝……宝宝你好香……”
“亲亲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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