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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郎君谬赞。”君辞干巴巴地笑着,“九郎君既然听了我些许事迹,便亦知我领了陛下授予的中护军统领一职。”
见应无臣颔首,情绪半点不变。
君辞只能接续道:“在其位谋其政,我既身负皇命,便不能懈怠。日后我会与成群儿郎为伍,若朝廷有须,我更会领兵出征。我生来便不是循规蹈矩之人。
应氏百年士族,我这样的女郎,恐有辱应氏门楣。
然,我心存志向,绝不会为嫁人生子而更改。”
他的唇微微牵起,浅淡的笑意为他丰润的唇增添了一抹瑰色:“女郎有大才,不应废于内宅。能娶女郎为妻,是九郎之幸。
女郎不必顾虑,姻缘相合,相辅相成,女郎有志,九郎不才,无以比拟,唯有相援。定不会以夫之名,折汝之翼。”
在君辞惊愕的眼瞳里,应无臣的笑意逐渐放大:“应氏百年士族,名声由先烈功勋与才能堆砌,岂能是你我一言一行便能摧毁?
女郎承男儿之志,保家卫国,忠君恋阙,何错之有?
九郎反而觉着,女郎不但不会有辱门楣,反能为应氏增辉。”
君辞心狠狠被震撼,她有些失神地望着面前这个男子,他看似文雅谦恭,看着清瘦易折,像个精致贵重到了极致的瓷瓶,君辞甚至觉着她一用力,就能掐断他的脖子。
在君辞眼里,应无臣无疑是脆弱的尊贵之人,方才与他一路行来,君辞极佳的目力发现,他每一次迈步都好似经过丈量一般,距离不差分毫。
又不显刻意,从容华贵刻入到了骨子里,融入血脉里的淑人君子。
这样的人,君辞以为该是克己律人,严苛古板到像木偶才是。
然而,他的心胸超出了君辞的预料,甚至超出了君辞对世间儿郎的期许。
她从未想过,这一生能够遇到一个人,不以她所行为异,不以她所为而鄙,甚至赞扬她、支持她、鼓励她、认可她。
而这个人还不是与她无关或者受惠于她的人,而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婿!
是日后最可能因她这些行为而受到名誉损伤的人!
“女郎?”君辞失了神,应无臣轻声唤了几声。
回过神的君辞转了转眼,压下眼眶里的涩意。
有那一么一瞬,她真的很感动,但感动并非情动,她是震撼于应无臣的胸襟与风度。
这样好的儿郎,更不该被她糟蹋,他值得更好的女郎相配。
“九郎君,实不相瞒,我心早已许人。”君辞只得避开应无臣那双清寂而又温柔的眼。
这一次,应无臣长久的沉默,恰好一片浓云遮住了日辉,四周一暗,压抑顿时扑面而来。
就在君辞觉着自己是不是太过分时,应无臣声音微沉:“可否告知九郎,何人有幸,得女郎青睐?”
君辞眉心一跳,听不出应无臣的喜怒,想着这样的天之骄子,会不会觉得颜面尽失,不好对她下手,而转而对她说出来的人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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