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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兰多举剑一格,一股风压从精灵宝剑与苍白之牙相接处爆发开来,吹得他的头发向后一扬。他眯起眼睛借着力道向后滑去,只感到半个身体都要撕开一样。
虽然他到现在为止还凭借经验没有中一剑,但投影在视网膜上的生命值事实上已经刷刷向下掉了30多点了。布兰多明白这是因为内脏受到冲击,不能完全卸掉力量导致的。这还得是因为他的体质已经有接近7个能级,远比一般人更坚韧——若是换成其他人估计一剑接不下来就直接震得内脏破碎而亡了。
但让他暗暗叫苦的是艾伯顿似乎也清楚这一点,一剑紧似一剑,竟然一点也不给他松一口气的机会。有好几次布兰多都忍不住想难道这家伙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军队,虽然他这边也是几近崩溃,可那边山谷中一排排骷髅士兵同样也快招架不住了。
难道在这家伙眼中,他一个人还能强过一支军队不成?
布兰多或许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个荒谬想法却正是最接近现实的那一个。‘白骑士’艾伯顿虽然生前可算得上是埃鲁因的英雄,但它做为一具亡灵苏醒之后生前的一切不过只成为一个注解,在沃恩德亡灵是一种扭曲自然规律的存在——在许多光明的教义之中它之所以被划为对于生者的亵渎,是因为它不过是另外一种力量、另一种思想在役使着原本应该腐朽、重归大地的躯壳而已。
它是本人而非人,对于亡灵来说它生前的记忆不过是一些记忆的碎片。有一种说法是亡灵并非没有恐惧,因为它们最大的恐惧就来自于生前的记忆,有一些亡灵甚至会陷入生前的记忆之中永远无法自拔。
对于它们来说这是比消亡本身更抗拒的一件事,几乎所有亡灵都避免去回忆,因为当它们回忆时它们就不可避免地陷入恐惧之中。
但‘白骑士’艾伯顿或许是它们中的一个特殊个体,这位骑士时常陷入对于过往的回忆之中。它记起骑士们在金花高原上的战斗,仿佛是从另一个人的角度看着这一切,记忆中的杀戮让它变得更加冷静无情起来。
因此这一刻身为玛达拉高级将领的天启‘白骑士’,更想是如何为这个黑暗的国度为它将潜在的敌人扼杀在摇篮之中。
显然,在它看来一个潜在的、优秀的指挥官的威胁要远大于那些乌合之众。
它甚至宁愿放弃一战的胜利,也要将这个年轻人杀死。
不过布兰多的表现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位亡灵爵士的预期。它很清楚埃鲁因的剑术流派,布兰多显然学习的正是军队中最粗浅的那一类,或许还间杂着一些宫廷剑术皮毛,可总体来说不过算得上是三脚猫的水平,但就是这样三脚猫的水平却一次又一次地让它无功而返。
它最后只有选择利用实力上的绝对压制,一点点把对方磨死的做法。这种打法甚至有一些无耻,对于艾伯顿这样一位生前死后都是骑士、出身高贵的人来说有点难以接受,可为了在三支黑色权杖之下、在黑色法典下的那个誓言,它冷漠地选择了放弃自己的荣誉——
因为艾伯顿知道,许多人都会和它一样选择,玛达拉必须作出这样的选择。
“玛莎在上,玛达拉永远处于你的庇佑之下。”亡灵骑士眼中的火焰冷得像是冰,手中的长剑已经无情的斩下。
但他才刚出手,布兰多就已经早早地向一侧避开,仿佛早料到它会这么做一样。亡灵骑士手中的苍白之牙每一次都只能与年轻人错身而过,偶尔猜中,也会被对方巧妙地用粗浅的剑术卸开力道——
这一切在艾伯顿看来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又是如此!艾伯顿眼眶中的灵魂之火忍不住闪了闪,从开始以来它已经连续换了三种剑术了,一开始它是使用自己最熟悉的埃鲁因剑术,然后是埃鲁因宫廷剑术,结果都被布兰多一一猜中。起先它以为是这小子特别熟悉自己国家的剑术导致的,然后他下意识地换上玛达拉的军用黑十字剑术,却没料到布兰多不但没有不适应,反而猜得更准了……
如果亡灵也有生灵的情绪的话,估计‘白骑士’艾伯顿此刻要骂娘。
可他却不知道,布兰多对于埃鲁因军用剑术的熟悉仅限于他在原本游戏三十级以前而已。而在后来漫长的经历之中,他见过上百种或高级、或大路货的剑术,可若说有那一种剑术他最熟悉的话——
那一定是教会骑士的骑士剑术,以及玛达拉的黑十字剑术。
无他,熟能生巧而已。
骑士剑术是上一世布兰多用得最久的一种剑术,而黑十字剑术却是他见得最多的剑术。布兰多在游戏中与玛达拉交战七八十年,对于对方的大众军用剑术的了解简直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的自然。
可惜这并不代表布兰多此刻就好过了。
因为在艾伯顿绝对实力的压制之下,他一样一丝反击的机会也找不到,套路再老,也架不住高达16个能级的灵巧,有时候布兰多甚至都捕捉不到对方的手上动作,完全靠经验在猜而已。
而且布兰多很快就感到自己的体力正在逐渐接近警戒线——如果一个人的体力降到一半以下,那么他的力量和反应就会开始衰减。如果降到三分之一以下,一个人就很难保持他的动作不走形了。
可从战斗开始到现在也不过才过了三分钟而已——
布兰多已是满头大汗,面对艾伯顿的步步紧逼,他逐渐失去了思考的余地。一开始他还能抽空去看一眼战场上的状况,可随着体力一点点流逝,现在他每一次避开艾伯顿的剑都必须接近全力。
交剑的次数也频繁了。
这就像是一个恶性循环,他越是与艾伯顿交剑,就越感到力不从心。可越力不从心,他就越难避开艾伯顿的剑。
布兰多几乎是咬着牙根在坚持,这种坚持几乎都与死亡没有关系了,比起一次次从酸涩的骨头根子里压榨出潜力来,一次次从死里逃生,那种从心灵深处涌出的疲惫好像是下一刻就要永远睡去的感觉,让他几乎更想要彻底放弃。
可他这一次却莫名地想起了芙雷娅和小小罗曼,想起了和他一起奋战的骑兵们,那种从胸腔里涌出的热血沸腾的感受又让他坚持下来。他知道这是一种责任,让他为自己所作的一切、所说过的一切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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