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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靖
与赵婉婉的大婚,就择定在这一日。
前一天晚上,靖王府里便开始热闹了起来,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
小福子带着人过来挂红绸子的时候,看了一眼鸣凤阁里的那一方草药苗圃,皱了皱眉,眼角的皱纹挤成了一堆:“这大喜的日子,这些也太晦气了,来人,给我把这圃子除了,重新摆放几盆时新的花儿来。”
我站在丹墀上,让小鸠儿跟着他们,免得他们毁了鸣凤阁里的设施布局,一听了这话,立即走过去,问道:“不知我这药圃子怎么就不吉利了,要福总管亲自来动手?”
“王妃您有所不知,王爷说了,侧妃身子骨弱,明儿就是大婚了,府里不要见跟病有关的东西,免得染了晦气,您要是不信,只管去问王爷,奴才这也是按吩咐办事,还求王妃不要为难奴才。”
连珠炮语,将我的后路堵得死死的。
“你只管去其他地方布置去,我这鸣凤阁,招待不起新人。”我指着门外,“小鸠儿,送客。”
“这……”小福子面露难色。
可我为何要牺牲自己来成全她们?
便僵持着,他们不走,我们也赶不动人。
直至身后骤然响起一道久违的声音:“是本王要他们来这里布置的,王妃有何不满,只管向本王说。”
荣靖阔步而来,神采奕奕。
自然,新郎官,对方又是自己心仪许久的心上人,自然高兴。
“这药圃子不能毁。”里面的幼苗,都是我从苗疆带来的珍品,辛苦培植了一年,所剩已经不多,如今,他连我这最后一点儿寄望也要夺走吗?
“为何?洛娥,你能不能懂事些,钦天监的人说了,王府里不能有跟病有关的东西。”
他要确保他与赵婉婉的婚事万无一失,连府邸布局摆设,都一一地去问过了钦天监,足以想见,荣靖对这一桩婚姻,有多么的重视。
我苦笑:“我也是啊,我身上还有毒血,曾经还险些害得赵婉婉没了命,荣靖,你怎么不把我给赶出去呢?”
荣靖语塞。
小福子出来圆他的面子:“王妃娘娘这就说笑了,按规矩,侧妃进门,还得给您敬一杯茶呢。”
我置若罔闻。
我身为苗疆圣巫女的骄傲,对那一见倾心的少年郎的执着,合该安枕无忧的生活……
他们该夺走的,不该夺走的,都已经拿去了,如今只剩这么一个药圃子,也要因一句晦气而毁掉。
今日我护不住这药圃子,或许明日,我就护不住以我为信仰的苗疆子民。
我道:“我不管,今天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们把这药圃子毁掉的。”
我坚持的语气,连自己也险些吓到。
荣靖一把攫住我的手腕,那是右手,虽然谢梅的药可以缓解疼痛,但美人骨依旧在蚕食着我的皮肉,那里只有森然的白骨。
荣靖是瞧不见的,因为宽大的衣袖遮掩住了。
他许是察觉不对劲儿,眼神有一瞬间的怔松,但他来不及多想,此刻,他满脑子里,只有为赵婉婉的婚礼争取万无一失:“洛娥,不要逼迫本王,本王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不管怎么样,他都只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嫉妒赵婉婉,所以无理取闹。
他从来都不懂得,我眼中珍视之物,于我来说,那是命一般的存在。
“若我说,这药圃子是赵婉婉的救命药,你也要毁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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