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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琛成日里无所事事,浑身裹着绷带,一瘸一拐地跟在炎朗后面进进出出。
见炎朗在纸上描画珍稀草药的样子,详细记录草药功效和用法,云琛便在一旁捧着腮帮子,惊讶问:
“咦?你身子虽然是八岁的,但画画的笔法却不像是八岁。还别说,你这小手怪灵活的。”
炎朗脸色一白,忍着没有骂人。
等她能拆掉身上绷带时,见炎朗在高深的药室中分拣草药,她挠挠伤口新长的皮肉,指着最顶上的一排抽屉,疑问:
“我瞧你这药室里也没梯子,那最上面一排的药你怎么拿到咧?毕竟你腿还这么短。”
炎朗没吭声,默默捏碎了手里的黑附子。
最后,炎朗像从前过去二十多年一样,在药园子里踩着一人高的木阶,亲自攀到树上去查看女贞子的长势时。
一众护卫和仆人都老实从旁等候,只有大伤初愈,许久不出力气,闲得发慌的云琛张开双臂,兴奋地对树上的炎朗道:
“跳下来,我接着你,就像在黑熊林那样——别怕!勇敢点!”
忍无可忍,炎朗切齿:“男女授受不亲!!”
云琛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咧嘴笑:
“护卫做太久,忘了忘了。”
最后,让炎朗脾气耗尽的是,一日用过晚膳后,二人像平常一样坐在院子里纳凉。
云琛伤已经快大好,有些馋酒。
可惜炎朗身体不适合饮酒,酒窖里不是果酿就是奶酒。
云琛端了一杯乳白色的奶酒,皱眉打量半天,不确定地问:
“确定是酒花和牛乳做的,不是虎乳吧?”
炎朗翻了个白眼,饮尽一杯,依旧是孩童身量,动作气质却老成持重,揶揄道:
“你挺敢想。”
云琛也饮下一杯,砸吧砸吧嘴:
“炎朗,这玩意儿我铁定能千杯不醉。”
炎朗看她一眼,“醉酒,骑马,杀人,入皇宫盗窃——女子不能做的事,你一样都没落。”
“说得跟你见过多少女子似的。”云琛嘴巴在前边跑,脑子在后面追。
炎朗明显咬了下后槽牙,云琛此时脑子已追上来,赶紧歉意道:
“别咬了,你应该还没换乳牙呢,别咬坏了。”
二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刀地聊了许久,月下红林旁,奶酒饮了一杯又一杯。
炎朗微有醉意,小脸红扑扑的,看着十分可爱。
可那双眼睛却又透出经年不绝的漠然,一种对这天地万物、对这世上任何生与死都毫无怜悯的冷血。
云琛畅快地舒口气:
“风灼草应该已经送到了,真好。炎朗,谢谢你帮我,也谢谢你救我。我欠你一个恩情,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我可以为你实现。”
炎朗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
“云琛,杀人是一种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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