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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屋里呆了一天?”alha眸中带着愠色,默了片刻看着他冷哼一声:“待在这儿可真是委屈你了,应该把你撂天桥底下给你个碗,日子肯定比现在过得舒坦。”
钟衍一天没有刷牙,更别提洗澡洗脸,头发是乱糟糟鸡窝一样顶在头上,贺泊尧这话确实半点没有冤枉他。
瞧他现在这副模样,跟天桥底下的流浪又有什么区别?
贺泊尧到没有嫌他脏的意思,叹口气,走两步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抬手握住钟衍的脚踝,贺泊尧拇指无意识压在那条铃兰花链子上揉了揉,拿过袜子给人套在了脚上。
“去擦把脸,家里的饭要是吃腻了,我带你出去下馆子?”
alha声音缓和下来,见人垂着眼皮无甚反应,想了想,很快又说:“不愿意出去的话也行,你点几个菜,我让人做好给咱们送过来。”
“我记得你以前特别喜欢吃老宅那边的小炒肉,我让忠叔把那个厨子叫过来怎么样?你要是真喜欢,咱就把人扣在这儿不让他走了,天天换着花样给你做你爱吃的。”
alha一个人沉浸地讲着,目光从始至终定格在钟衍身上,眸中乞求着他的对视,哪怕是一点细微的反应也好。
气氛沉寂了几秒,见人依旧不搭理自己,alha眉眼冷了下去:“钟衍,说话。你是哑巴了吗?”
他这一声话音落地,好巧不巧,后院割草机突兀的嗡嗡声猝然响了起来。
钟衍抬头,目光下意识向窗外看去,神色依旧暗淡,但仔细一观察,还是能被人轻易捕捉到他情绪上的波动。
贺泊尧欲言又止望了他一会儿,心头突然涌上一股难言的疲累——好像无论自己再怎么掏心挖肺地对他,他回馈给自己的,永远都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像是被人整得实在没辙了,贺泊尧搓了把脸,最后拧眉望着他妥协道:“阿衍,实在想家的话,我陪你回丘山看看吧。”
他这边刚一说完,钟衍像是从呆滞中猛然回过了神,两人终于有了自己进屋以来的第一次对视。
贺泊尧怕人失望,提前给他打好了预防针:“葡萄园还在,就是那场大火以后,以前的房子没了。”
“所以你现在回去,看到的就是一片荒地。”
“荒地……”钟衍总算是开口了。
贺泊尧所指的那场大火,钟衍在梦里也曾梦到过,然而经由他之口再说出来,仿佛当时惨烈的场景又在自己脑海里重演了一遍。
坍塌的房梁烧、废墟中的烈火、小淇声嘶力竭的求救,还有母亲眼中的悲凄、在濒临绝望边缘对自己伸出的那只手——无一例外,全都出现在他的梦里。
毫无预兆,钟衍突然掩面哭了起来,呜咽声漂浮在空气里越来越清晰,却不难听出他始终压抑着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要隐瞒?”钟衍这冷不丁的一声,引得贺泊尧心跟着微微揪了一下。
“你当时为什么要瞒着我?!我连他们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就算烧得只剩下骨头了,他们还是我的家人啊!你怎么可以连我回去奔丧的权利都剥夺了!”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贺泊尧也快忘了自己当时为什么就像魔怔了一样非要瞒着钟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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