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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成川上了车,一边寄安全带一边训他:“还有半个学期就高三了,天天背着个体育生的身份满街跑,你不嫌丢人我还嫌……”
“正好换个儿子给你长脸。”杨煊噎他一句,拉上帽子,歪头靠在车座靠背装睡。
杨成川脸色不大好看,竭力压了压火气说:“小煊,你妈妈不在了,我心里不比你好受,但是这都过去两年了,你也该懂事了,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你得学着成长……”
“长成您这样?”杨煊闭着眼睛笑笑,牵起嘴角嘲讽道,“不必对我寄予这份厚望了,我不行。”
汤君赫坐在饭桌前,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屋子。这已经不是他十年前来的那一间了,看上去很陌生。四室两厅的屋子,并不算多么整洁,看得出是临时拾掇出来撑场面的。
一个多小时之前,杨成川带着他和汤小年参观了各个房间——除了杨煊那间被锁得死死的,没人进得去。
他妈妈汤小年已经在这短短的一个多小时内,迅速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在厨房叮叮当当忙里忙外,俨然一副这个家的女主人姿态。
汤君赫不知道杨成川到底给他妈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汤小年在明里暗里骂了他十几年的情况下,突然间回心转意,心甘情愿地嫁了过来。
“我要结婚了。”那晚在饭桌上,汤小年平静地跟汤君赫宣布了这个消息。她的语气听起来只是在陈述事实,而非征求汤君赫的意见。
汤君赫愣了一下,随即问:“跟谁?”
“你生父,”汤小年说,“杨成川。”
“杨成川是汤君赫的生父”这个事实,虽然在母子俩之间心照不宣,但汤小年十几年来从未在汤君赫面前明确提起过,这是第一次。
“为什么?”汤君赫又问,他是真的不明白。
“没有为什么,他老婆两年前死了,两个月前来跟我求婚,我同意了。”汤小年伸手把垂下来的头发拨到耳后,“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就不要多管了。”
“我不同意。”汤君赫看着他妈。
“没有让你同意,”汤小年拿着筷子敲了敲盘子的边缘,说,“吃饭吧。”
汤小年向来很倔,说一不二的那种倔。十几年前她自作主张把汤君赫生下来,跟谁也没有商量过,当时她大着肚子、带着从城里买的补品回到村里看她妈,被她妈连东西带人全赶了出来,她费劲地弯下腰,把散落了一地的东西捡回袋子里,放到她妈门口,又大着肚子原路返回。
十几年后,她又自作主张地嫁给了当年背弃她的杨成川,依旧没打算跟任何人商量,连她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子的意见也不肯多听一句。
人人都说汤君赫像汤小年,长得像,性格也像,连身上那股倔劲儿都一模一样。
因为这个消息的宣布,母子之间的关系忽然变得有些奇怪,像是硬生生地挤进了一层隔膜。但谁也没有尝试着捅开这层隔膜。
汤君赫看着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身影,甚至有些阴暗地想,或许他妈妈幻想这个场景已经不知多少遍了。苦等过门十几年,如今真的梦想成真,自然是轻车熟路地上马胜任。
汤君赫不喜欢这里,不喜欢那个杨成川,也不喜欢这个有了新身份的汤小年。
他只是对杨煊有点好奇,不知道那个从小就长得像小模特一样的哥哥,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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