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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门遇袭那日,是我急切了。我一听到报信的哨声就不假思索的分兵抗敌,却没想到以万水千山崖的铁索机关,就算有人闯入宗门,人数也不会能有多少。”
“我仓促下令,正中了敌手诡计,若不是昭昭师妹及时赶到,我恐怕伤的比如今更重。反倒是少君,沉着思虑,冷静应对,我不如少君多矣,活该我有如今之劫。”
听了这番夸奖,慕清晏没有半分喜悦,他把玩着一只精致的小茶碗,“东拉西扯了半日,然而这与今日,与我等,有何干系。宋少侠重伤之后,镇日多想,这是想出病来了吧。”
宋郁之放下白虹剑,定定的看着对方:“那我就说说今日,说说我等。”
“正如当初母亲一眼看出周庄主与蔡女侠的姻缘成不了,慕少君睿智犹胜家母,难道看不出如今你与昭昭师妹之间的‘势’?”
“少君生来就是魔教中人,昭昭师妹却属北宸六派——父母慈爱,尊长疼惜,手足和睦,她眷恋良多。”
喀喇一声响起,茶杯片片碎裂,慕清晏缓缓松开手,掌心微有几缕淡红。
他抬头,眼底冷光大盛:“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我说宋少侠怎得闲情逸致与我这大魔头扯往事!我跟昭昭的事,也轮得到你这个废物指手画脚!”
宋郁之再迟钝,也感觉到慕清晏周身散发的杀气。
他抬头正视,“慕少君放心,我不会对昭昭多说一句,多行一事。虽然昭昭不肯细说她那日下山后的经历,但我想少君定然没少出力涉险。昭昭对少君的情分,毋庸置疑,旁人说什么都没用。”
“不过,家母说过一句话,恁是如何情深似海,都敌不过世间之‘势’。我这趟陪昭昭前来,就是让她自己看清楚。”
慕清晏心中暴戾之气渐起:“若我们能克服万难呢!”
“若你们真能克服万难,那就是姻缘天定,无人能撼动。”宋郁之正色道,“我说过了,我钦佩母亲的聪慧,但并不赞成她的做法。所以少君尽可放心,我绝不会从中作梗。”
这话说的好听,慕清晏却愈发烦躁。
他倏然起身,背向而站,从他微微起伏的肩头,可见他心境。
宋郁之又道:“其实家父与家母的婚期曾经延后半年,少君可知道?”
慕清晏:“谁有空理你家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他当然知道。
宋郁之不急不躁,悠悠道:“我虽鄙陋,但也知道少君的手段。游王唐柳外加上官浩男这几个人,少君怕是将人家奶娘家里下了几口猪崽子都查清楚了,才敢收为己用的吧。我们北宸六派的事,少君必定更加巨细靡遗。”
“当年家父心中另有所爱,是以遍寻借口,推托婚期许久。然而母亲从未责备父亲半句,甚至不许外祖父前去广天门责问。”
“因为她知道,父亲与那女子心性迥异,志向南辕北辙。待父亲碰了一头包后回来,自然对母亲愈发敬重歉疚,婚后再无半点违逆。”
慕清晏回身冷笑:“行,等戚凌波在外碰了一头包回来,必然也对宋少侠愈发敬重歉疚,我先祝宋少侠婚姻顺遂了。”到时他一定送顶大大的绿帽子过去!
宋郁之静静的看他:“你知道我的意思。”
慕清晏连连冷笑:“你是不是忘了昭昭还有一位未婚夫,还轮不到你呢。”
宋郁之双眉一轩,傲然道:“少君从未将周玉麒放在眼里,在下不才,哪怕只剩半副功力,也不见得会逊色于周师弟。”
“不必再说了。”慕清晏不欲再言,转身就要出门,“等过几日下了这最后一城,我再与好好请教宋少侠……”
“君不闻,下兵伐城……”宋郁之起身,“上兵伐谋。”
慕清晏倏然转身,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少君多虑了,在下只是劝诫少君小心聂喆的暗算。”宋郁之抱拳送客,礼数周到。
素衣冷峻的青年站在门口微微而笑,俊美飞眼,高傲耀眼至极。
直到此刻,这些日子以来温厚正直的宋师兄才露出真面目。
慕清晏杀心已起,短促的冷冷一笑,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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