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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形色色的固原地头蛇蜂拥而至,再一炷香的功夫,客栈正堂竟已人满为患,只余下两张桌子还空着。
原本冷冷清清的客栈正堂,竟如炉子般热烘烘的,皮袄上油腻的味道、汗臭味、香料味混杂在一起。
此时,门帘再次掀开,一名瞎了左眼的汉子漠然走入,却见他披着一身羔羊皮袄,连着一截豹袖。
刹那间,正堂里所有人站起身来,有人诧异道:“三爷!”
“三爷何时回固原了?”
“三爷近来安好?”
三爷没有回答,他用余下的那只好眼扫过众人,而后旁若无人的经过一张张八仙桌,走到柜台前平静问道:“今日有人开坛?”
客人们见三爷没兴趣搭理他们,也不恼怒,纷纷坐下窃窃私语。
三爷见掌柜不答,加重语气道:“问你话呢!”
掌柜眼皮都未抬一下:“一连两天不见人影,开坛这种小事,怎么连您老人家都给惊动了?”
三爷冷笑一声:“开坛的是谁?”
掌柜漫不经心道:“就是你盯着的那位。”
三爷面色一变:“是他?”
掌柜直勾勾的盯着三爷:“你怎么这副反应,他到底是谁?”
三爷瞥了掌柜一眼:“不该问的不要问。”
掌柜冷笑道:“信不过我?”
三爷哂笑道:“我凭什么信你?老二,掀开你脸上的假面皮照照镜子,看看脸上刺的那个‘降’字再来告诉我,我该不该信你。”
掌柜压低了声音,咬着牙愠怒道:“到底要老子说多少遍,当年是将军让我去的,若不是我,固原当年便破了!督主都说信我,你凭什么不信?”
三爷深深的看他一眼,转身走去正堂中间空着的桌子坐下。
红袖招的老鸨挥舞着手中的丝绸帕子,朝掌柜问道:“掌柜的,不是说有人开坛吗,大家可都放下手里的事情过来了,怎的还不见动静?”
掌柜沉默片刻,转头对身旁的伙计交代道:“去楼上催催客人。”
三楼屋中,陈迹从清晨等到中午,始终不见小满回来。
伙计上楼接连催了三次,眼瞅着楼下的客人们等得躁动不安,陈迹却没有下楼的意思。
待伙计来催了第四次,他找了借口将伙计打发走后合上屋门。
张夏疑惑道:“小满到底做什么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陈迹笑了笑:“也许真的跑了?”
然而话音刚落,一旁的张铮忽然说道:“她不会跑的。”
“哦?”陈迹看向张铮:“平日里就你与她吵得最凶,怎么现在还帮她说话了?”
张铮嗨了一声:“我平日与她吵架那是为了打发时间,但我知道她没什么坏心眼。她虽然老是呛我,可咱们在路上遇到了偷儿,她也都不做声的帮我拦下来了。昨天夜里她去摸陈迹衣物的时候我醒着呢,我眼看着她拿出佛门通宝又放了回去,她要真想跑,昨夜就该跑了,不会等到现在。”
陈迹上下打量着张铮:“那你以后还跟她吵架不?”
张铮乐呵呵笑道:“吵啊,干嘛不吵,闲着也是闲着……”
话音未落,只见屋门豁然洞开,小满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狠狠瞪了张铮一眼,而后对陈迹说道:“公子,我回来啦。”
陈迹笑着问道:“你做什么去了,怎么喘成这副模样?”
“这不是着急回来吗?”小满从袖子里取出一封地契递给陈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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