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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嘉走出餐馆,仅仅走了几十步,强装出来的镇定就崩塌了。他抱紧手臂,狠狠发抖。
他害怕刚刚在餐馆里诅咒母亲去死的自己,更害怕他虚张声势的威胁不起作用,害怕傅晓丽和林恒对陆齐安出手。
如果陆齐安因为他受到了负面影响,他会恨死自己。更可怕的是,影响陆齐安的可能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他一直刻意忽略,陆齐安其实是不想要他的,是他死缠烂打陆齐安才接受了他。
陆齐安和他在一起,会过得比之前好吗?为了他和家里闹翻,放弃国外的学业,真的好吗?
傅嘉以为A大已经够好了,但仔细想想,还不够好,陆齐安明明值得最好的。
他低着头,恍惚地在街头游荡,直到零点才回到六中家属区。
家里空无一人,黑漆漆的没有光亮。陆齐安一周只有两天会过来留宿,而这两天不是昨天也不是今天,这让傅嘉既庆幸又痛苦。
他匆匆洗漱,准备入睡,却不敢关灯,也不敢闭眼。他怕一闭眼就守不住这间房子了。某个幽灵一样的女人会潜进来,在房间各处安装摄像头,透过监视器森森地看着他。
封闭的空间不能为傅嘉提供安全感,反而成了他压抑的根源。他从床上爬起来,找出几张现金攥在手心里,逃命似的跑出家门。
凌晨的街道上没有行人,经过六中的出租车更是少得可怜。他拉紧衣领子,徒步向着更繁华的路段走了半个小时,终于搭到了车。
他告诉司机,他要去A大。
他快要失去理智了,只想见到陆齐安,无论如何都要见到。焦急中,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变得格外漫长。傅嘉催了很多次,司机也一再提速,还是无法缩短所需的时间。到达目的地时,已经过了凌晨三点。
傅嘉结账下车,顺着他每周六都会走过的路线来到陆齐安的住处,按响了门铃。
很快,门开了,陆齐安扶着门把,神色略显惊讶。他睡得浅,听到门铃的瞬间就醒了,也意识到来的人是傅嘉,所以他惊讶的不是傅嘉的到来,而是此刻傅嘉的状态。
凌晨三点,傅嘉穿着睡衣,脸色惨白地站在他家门口,双眼发红,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你睡了吗?”他小声问,像是做了错事心虚的孩子,“我有没有打扰到你?”
陆齐安没说话,先将他拉进门内,摸着他冰凉的肩膀问:“你怎么了?”
傅嘉本来还能维持冷静,被陆齐安一问,立刻理智崩溃,恨不得对他合盘托出。他努力憋着不说,差点把眼泪憋出来。
陆齐安见他真要哭了,竟然有一瞬间的无措。他迟疑了两秒,伸手将傅嘉拥进怀里,不敢太用力,只是轻抚着他的背,再问一次:“嘉嘉,你怎么了?”
他不是别人,是陆齐安。
傅嘉用力回抱住他,感受着他的体温,好似重新找回了鲜活的生命力。他把眼泪忍了回去,说:“没什么,就是做噩梦了,一个人呆着害怕,忍不住来找你。”
陆齐安收紧了怀抱,没有质疑他的说法。凌晨三点太晚了,比起追问前因后果,陆齐安更想先安抚傅嘉。
他将傅嘉带进卧室,给他换了一身衣服,还用体温计测量了他的体温,看他有没有发烧。傅嘉乖乖坐在床边,眼睛一直盯着他看,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还害怕吗?”陆齐安问。
傅嘉想了想,说:“有点。睡觉的时候你抱着我好吗?抱着就不怕了。”
陆齐安说好。
傅嘉笑了,爬进被子里,对他张开手:“抱抱。”
陆齐安关了灯,躺在他身边,他立刻贴了过来。他的身体已经回暖了,但陆齐安还记得他来时可怜的样子,就侧躺着将他圈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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