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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当然很欣慰,可我却知道这有多难。更何况,我压根没打算结婚,也不想通过什么乱七八糟的方式获得一个孩子。我不想让任何一个女人不幸有我这样一个丈夫,我更不想让一个孩子因为自己的父亲是个瘫子而受人耻笑。残废——是我一个人需要面对的不幸就可以了,我不想把这份悲哀延伸出去。我更排斥用金钱去‘买’一个女子的子宫,只求完成传宗接代的‘使命’,虽然我的身体几乎报废,可我仍然不认为,它可以承受这样的羞辱……”
“不要再说了,”她将他的头揽到她的近身,“江淮,你当然不需要承受这种羞辱,可你的话也并不正确:愿意和你携手一生的人,是不会因为你的残障而认为自己嫁给你是种不幸的,而你也有能力做一个让人的尊敬的父亲,不管你是不是坐在轮椅上。”
他的脸朝一侧转了转,似乎要开口说什么,一不小心,唇瓣恰好刮擦到了她的耳际。
“对不起……”他向后微缩了一下,低声道。
他温热的呼气传抵到了她的耳廓,她感觉耳朵痒痒的;鼓膜有他声音带来的微微震荡,他的声音轻柔而带着磁性。她咽了口唾沫,蓦地觉得心尖颤了一下。
“没关系。”她深吸了口气,“江淮,你根本就不像你自己以为的那么糟糕,你是个有吸引力的男人,你当然不需要用金钱去诱惑女孩子‘献身’,因为会有好女孩愿意和你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一定会有的。”
他的语气在玩笑中带着一丝悲凉的意味:“是吗?那太好了。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先推我离开这里再来谈我广阔的未来吗?”
盥洗室的确不是适合长待聊天的场所。书俏检查好他身上的束缚带,推着他离开了盥洗室。
“你刚才说的话太乐观了。而我猜,并没有多少女孩愿意每天半夜被她的丈夫叫醒,抱他去厕所或者干脆在床上换尿布,随后每个两个小时还得帮忙他翻一下身。”
她冷静地接道:“说得没错。不过好在并不需要有很多女孩愿意为你做这些事,因为你只需要一个妻子。”
他的口气带着些许自嘲:“唔,听上去还挺有道理的。”
“当然。”她说。
她在床头停稳轮椅,正预备将他搬上床,他制止了她:“书俏,别……”
“离天亮还早呢。”她瞥了眼窗外。帘子露了一条小缝隙,外面还是黑漆漆的。
“我知道,可是你也半宿没睡。”
她想了想,干脆耸耸肩道:“没关系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睡这头,我睡那头,我们互不相扰。你可别趁我睡着朝我扑过来就好。”
他呵呵笑了起来,露出难得的轻松表情。“那可保不齐。”
“江淮,只是在朋友家借宿一晚,别那么在意,好吗?”她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温暖而清亮。“我知道你还很疲惫,你的身体,根本不能熬夜的。别逞强了,好吗?”
得到他的点头允许,她舒心地一笑,着手帮助他转移到床上。经过了刚才去如厕的那番折腾,他和她的体力都透支了不少,从轮椅到床上的转移便有些力不从心。书俏憋着一口气好容易将江淮挪到床沿,自己却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整个人扑倒在了他的身上。
她紧张地闭上眼睛,嘴唇失控地紧紧贴到了他的颈窝上。
她下意识地一仰头,目力所及正对着的是他发红的耳垂。她的脑袋一片空白,神态凝固,口中传来轻轻的喘息。
而他也一动不动,连睫毛也不眨,只是呼吸越来越重。
她渐渐恢复了神智,因为她感觉到自己身下的某个地方被什么既柔软又坚硬的东西紧紧抵住了,那里还在持续起着变化,带着充满生机的温热质感。
而她眼前的这张苍白清俊的脸庞却是虚弱的,他那对象是浸在清潭中的瞳仁却写着无助,身体僵卧着,像一具漂亮却没有生命的雕塑。
这种强烈的对比让她心痛而迷乱。她忽然伸手扳了一下他的肩头,整个人往上蹭了蹭,阖上眼睛,吻了下去。
“你在可怜我吗?”他流泪了,却没有转开自己的脸,任由她将唇瓣从他的嘴角移到他的耳垂。
她迟疑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只知道,我现在很想吻你。”
“你确定你不是酒的后劲发作?你知道你在吻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吗?”
“我知道,”一种难言的伤感袭来,她也流泪了,“江淮,我在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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