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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识琛听凌岂说过,项樾注重技术,每年投入巨大的研发经费,这座研发中心的内部配置是行业顶级。
可惜他从没进过这栋大楼,作为一名秘书,他没有理由和权限进去,连想象都力不从心。
项明章捏着最高级别的门禁卡,带楚识琛一路畅行,接待处,会议室,工程师的办公间,三级机房,二级机房,一级机房,前端工作站。
太大了,是办公大楼的几倍,方寸都神奇。
楚识琛匆匆走过,只是外墙的铭牌已经令他眼花缭乱,他感觉在逛大观园,语气中带了希冀:“项先生,我们到底去哪?”
项明章牵住他拐了个弯,停在一扇门前,说:“到了。”
输入指纹,门开了,项明章拉着楚识琛走进去,房间温度很低,关着灯,在傍晚来临前黑漆漆的。
楚识琛陡地睁大眼睛——一室黑暗中闪烁着细密的绿色光点,就像暗夜里布满了萤火。
他震惊得无法挪动步子:“这是什么地方?”
项明章松开楚识琛,熟稔地在开关处按了几下,刹那间,百盏射灯亮起,巨大的空间顿如白昼。
遍布绿色光点的是几百只服务器,整齐罗列,构成一面一面看不到顶、望不到头的斑斓萤火墙。
项明章说:“这是我的第一座数据中心。”
地板下是给机器降温的冷气管道,楚识琛许久缓不过神来,他走进一些,小心翼翼地踏入两排服务器之间,抬起手,碧绿光斑照在他的掌心,映于他的瞳孔。
楚识琛根本形容不出这种感受,他对科技公司有了更具化的认知,服务器,驱动器,交换机,然后见证冰冷的机器在运转中升温。
这是近一个世纪的飞跃和发展。
项明章走向他,停在半米外,说:“项樾不停扩展,在全国建设了不止一处数据中心,但这里对我来说意义不同。”
楚识琛问:“因为是第一个?”
“对,是我创立项樾的开始。”项明章回答,“它的东边是备份机房,西边是总控制室,我曾经在这里全心投入,夜以继日地工作。”
楚识琛内心触动:“你为什么要带我来?”
项明章答非所问地说:“宾夕法尼亚大学诞生了第一台计算机。”
楚识琛不禁重复:“宾大……”
项明章道:“我喜欢计算机,喜欢这些机器处理数据时低沉的噪音,任何复杂的结构可以用程序破解,所有不规律都可以用算法厘清。”
“我说拜观音是玩笑话,我不信佛,我只信科学。我始终认为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能用科学解释,假如不能,只是人类没有研究出来罢了。”
“唯物主义,无神论,我从来没有产生过怀疑。”
项明章冷静地说完,默然笑了:“但是因为一个人,我动摇了。”
楚识琛莫名心慌。
项明章继续剖白:“我百思不得其解,经历了认知颠覆,观念崩塌,大概一辈子都搞不清楚。”
楚识琛滑动喉结:“这个人是谁?”
“对啊。”项明章缓慢地重复,“这个人究竟是谁?”
他想不明白,所以把这个人带到这里。
这一间由他设置,耗费他几千日夜,用科学原理解决全部问题的地方。
这些机器就是见证,项明章愿意违背信仰和原则,来求一个答案。
他道:“只要他亲口承认,我就信。”
楚识琛似懂非懂,惶然地定在原地。
项明章望着他,问道:“1945年的初春发生过什么?”
数百台机器仿佛静止了,万物如寂,楚识琛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尽。
项明章从知道那三个字开始,默念过千万遍,已经刻印于心,终于等到在这个人面前真正地叫出口。
他动唇轻唤,多怕是一场幻梦惊醒:“是你吗,沈若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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