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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眼圈一红,落下泪来,道:“苦命的孩子,你只管问,老太太我一定知无不言,绝不会骗你。”
“好!”我提高嗓音,道:“月梅是不是您的亲生女儿?”
老太太不假思索,道:“是!她的亲生父亲,是隔壁村的木匠。丁大力得知孩子非他亲生,一再要掐死她,好几次我都是在他手底下救回孩子的命。我知道再这样下去,孩子一定活不长,于是,偷偷把她送了人。”
老太太泣不成声,她压抑的哭声,犹如一只受伤的母兽。
我不知该怎么办,站起来,朝她鞠了一躬,然后火烧屁股一般,逃出了老太太家,扭头的瞬间,我瞥见桌子上摆了一本徐志摩的诗集。想到她悲惨的一生,不禁内心失落,这样的结局,是命运的安排么?
我在泥巴路上狂奔,任由过路村民投以惊奇的目光,我兀自不觉,眼泪情不自禁的掉下来。原来我妈身上,居然背负了这么悲惨的身世,她从呱呱坠地就注定了人生的悲剧,直到生命的终结。
我跑出村子,在一座荒无人迹的山上大哭了一阵,哭干了眼泪,人也舒服了很多。
我回到村子,已经是艳阳高照,女警官南兰也刚回来,我跟她在村口打了个照面,她瞥了我一眼,朝祠堂方向走去。
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前晚我妈坟前的纸钱,一定是丁大力老婆烧的,她们一辈子没能相认,她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对我妈的哀思。
我再细数接连出事的这些人,个个都跟我有密切的关系,都是我们家最亲密的人,他们一个个离奇惨死,唯一绕着的核心,都是我本人,可我自己,却是安然无恙。我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他们只需要一刀杀了我就行了,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呢?
我胡思乱想了一阵,躺床上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是下午。
我想起牛棒儿,决定去看看她,她被关在祠堂附近的一间屋子里,便于警察保护,警方给她请了一位专门的精神医生,定期来做检查和开药,有时候会接去县城或省城治疗。
我推开门,牛棒儿正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像是在玩蚂蚁,看守她的警察直摇头,说:“看她这样子,这辈子恐怕就这样了。”
我轻轻叫了声牛棒儿,牛棒儿扭头来看我,她歪着头上下打量我一番,傻笑了起来。
我以为她认出了我,开心的朝她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看着她现在的模样,心里极其难过,说:“棒儿,你快快好,好起来咱俩一起出去玩儿。”
牛棒儿突然瞥了我一眼,惊叫道:“鬼……鬼啊……”
我吓了一跳,想拉住她,牛棒儿人已经弹出好几米远,一头钻进床底下,屁股朝外对着我乱嚷嚷。
我大惊,急道:“牛棒儿……是我……你哥们呢,不是坏人……”
牛棒儿突然反手指着我,说:“就是你,我认得你,你是鬼……是鬼……”
看守进来,见她这副模样,只好劝我离开。
我叹了口气,出门的时候问看守,“她一直这样?”
看守道:“最近挺好的,情绪很稳定,见过几波刑侦专家,都没用太激烈,今儿个是怎么了?”
我出得门来,正碰上警察李铁,李铁朝我跑过来,说:“我刚去你家找你,你怎么在这儿?南警官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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