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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锦州崇安书院梁余见过诸位。”进门后,见到屋内这些人气质非凡,梁余便已经酒意已经去了一半。他朝单独坐在坐一桌的男女看去,只见这位男子面如冠玉,贵气逼人,让人见之便自惭形秽。男子身边的女子虽是妇人打扮,但是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身上的布料首饰皆是他不曾见过的金贵物什,容貌更是甜美可人,只是一眼便让人忍不住心生喜爱怜惜之,观二人的坐姿似乎是一对夫妻。
“锦州是个好地方,”顾如玖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读书人,见他身材消瘦,身上穿的衣服也很普通,便道,“我记得鸿胪寺卿当年也是崇安书院的学生。”
梁余见他行礼后,屋内这些人没有半点反应,而且还让一个女人随意开口,心里觉得有些恼羞成怒,觉得这些人在明晃晃的看不起他。
心里虽然恨这些高高在上的富贵人家,但是他却不敢得罪,只好强忍着心里的难堪不满:“回这位夫人,大人确实是我等后辈的楷模。”
“嗯,”顾如玖点了点头,“鸿胪寺卿向来沉稳大气,办事游刃有余却从夸夸其他,你要向他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三人闻言脸色一白,他们再蠢也知道这个贵气逼人的夫人是在说他们轻浮无能了。
“夫人这话是何意?”梁余面色通红,他又羞又怒之下,年轻气盛,忍不住便开口辩驳起来:“我等学子,读书十余载,本就是为了百姓,难道因为畏惧权贵,便不敢发声吗?”
“当官当为民,此言说得不错。既然你口口声声一心为民,不如告诉我,锦州与京城的米面价格如何,锦州农作物收成如何?”顾如玖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这是很简单很基本的问题,梁生一心为民,想必对这些事了然于心。”
“我、我等读书人,两耳不闻窗外事,怎么知道这些庸俗之事……”
“哐!”他还没说完,一只茶杯就砸在了他的面前。
“当官不知民生疾苦,做官又有何用。你字字不离为民,却连与百姓息息相关的东西都不了解,你哪是不畏权贵为国为民,不过是拿着这个借口,自诩清高罢了,”顾如玖冷笑,“什么读书人两耳不闻窗外事,我看你这种肩不能提,背不能摸,胸无沟壑,只能抱怨跟愤恨的无能之辈,简直就玷污了读书人三个字。”
“无知,无耻,无能,简直枉读圣贤书!你这等人何必来科举,留在自己家里,做你的清高梦便足以,免得败坏了读书人名声。”
“你你你,”梁余又急又气,半晌才伸手指着顾如玖道,“尔等无知妇人,我不屑与你细说。”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手背钻心的疼,他捂住手扭头看去,只见一个面无表情的青年抱着一把刀站在旁边,对方肯定用手中的刀敲他手背了。
“尔等是何人,朗朗乾坤竟敢伤人,”梁余瑟缩道,“不过是些仗势欺人之辈罢了。”
顾存璟懒得跟这种酸腐无能书生说话,他抱着刀坐回原位,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敢拿手指着他妹子,没把他手敲断都是轻的。
“你连我这个无知妇人都说不过,岂不是更没用,”顾如玖懒得跟这种没多少本事又瞧不起女人的读书人说话,她扭头对晋鞅道,“夫君,我看不如换个地方吃饭,免得被这种人影响了心情。”
晋鞅点了点头,皱着眉头看了梁余一眼,转头对何明说了一句,然后对顾如玖小声道:“我有些好奇你院子里那棵橘子树长成什么样。”
顾如玖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说……”
“嘘……”晋鞅把食指放在嘴边,露出一个“你懂的”微笑。
隔壁包厢里,晋响带着吴冲等京城头等纨绔愉快的吃喝玩乐,突然听到走廊外传来一个有些尖细的声音,忍不住愣了愣,这声音好像有些耳熟。
他推开扒拉着自己喝酒的吴冲,拉开门朝外面一看,腿软了软。今天虽然不是他当值,但是作为刚上任一两个月的龙禁卫副统领,在外面吃喝玩乐偶遇皇帝这种事情,还是让他有点心虚的。
他看了眼身后的纨绔好友们,走出门顺手把门带上,然后走到晋鞅面前拱手道:“公子,夫人。”
啧啧啧,还是皇上会玩,连皇后都一块带出来了。
“堂兄怎么在这里?”晋鞅朝晋响身后的包厢看了一眼,顿时明白过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晋响见他身后带的全是身手不错的龙禁卫,也就放下了心,忙点头道:“您随意,您随意。”
顾如玖对晋响微微颔首,又礼貌的笑了笑,才跟着晋鞅一块儿离开。
被他们留在包厢内的梁余三人有些傻眼,为什么被称为堂兄的人要对那个俊美的男人如此恭敬,这太奇怪了。
不过见他们走了,梁余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他原本以为对方会毒打他一顿,或者找个由头找他麻烦,哪知道就这么离开了。
这让他对这些权贵的恶感少了些许,至少这些人还没有到草菅人命的地步。
“你们几个是什么人?”晋响见皇帝原本待过的包厢还站着三个书生,桌上的酒菜似乎也没怎么动过,就用挑剔的目光把三人扫视了一遍,轻嗤了一声。
三个人被他这种高高在上的眼神刺激的面色发青,半晌都没喘过气来。
晋响也懒得搭理他们,高冷的瞥了他们一样,转身便走。
梁余小声骂道:“不过是些靠着祖宗过富贵日子的蛀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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