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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几个老婆子内急,说是要结伴出去方便,茹云知晓,这是机会来了。她似不经意的伸了个懒腰,趁着无人在场,从身上取出绢帕来,一下便抓了一把污物包了起来。
中途,一个老婆子撞进了门,一瞧,不由得吓了一大跳,这可不得了,忙叫唤道:“小姐,可别乱碰这玩意,这河豚吃起来好吃,可是身子里这些东西可毒可毒了,但凡捧着一丁点,那可是能毒倒一头牛的。”
茹云微微一笑:“我哪里会不知晓哟,这不是瞧你们忙着呢嘛,我便帮你处理这污物,这还不好呀。”
这老婆子听了仍旧有些不放心,便道:“小姐平日里是不干这些粗活的,怕是不知晓,这玩意得深埋在土里才好,若是埋的浅了,被猫啊、狗啊的给叼了出来,怕是不小心,还得被这要饭的给吃了去,这可就作孽了。”
茹云笑着摇了摇头:“哦唷,晓得啦,真是瞎操心。”
就这样,茹云怀里捧着一包污物到了院子里头,而后她找了一处僻静的花坛,眼见着四下无人,这才装模作样的将那包东西给埋了进去。实则这个时候,她早已将一点毒物藏了起来。
此后的时间,茹云也不进屋内躺着,就一直守在厨房里头,巴巴的看着老婆子烧鱼。这老婆子倒是心下奇怪,从来也没见小姐对做饭感兴趣过,今儿个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茹云一双涂满了丹蔻的手略略弯曲在身前,她本不喜欢涂抹指甲,可是这一次,独独是例外了。
谁也不知晓,她的指甲缝里已经是我藏了一点点的河豚毒物了,这一点,便已经足以让人致命了。
河豚刚烧好的时候,恰是柳斯年的车子已是到了楼下,时间掐的正好。他原是在日本人的司令部与三井商议事情,后来听闻茹云有要紧的事,实在不得已,便放下手头的事情过去瞧一瞧。
才一进门,柳斯年就闻到了一阵河豚的香味,茹云嫣然一笑:“斯年,可算来了,等你许久了呢。”
茹云边说,边将他按着坐了下来。烧好的河豚,照例由老婆子端了上来,几个丫鬟早已经摆开了碗筷。
这整盘的鱼肉仿刚从蒸笼里出锅,整个鲜美浓郁的香味便在房中蔓延开来,几个底下的丫鬟不住的朝桌上望着,喉头都禁不住滑动着,显然是被这味道给吸引住了。
柳斯年笑了笑:“不是说有急事么?饭就不吃了罢,一会我还得赶回去忙公务呢。”
茹云柔声笑道:“怎么,没事就不好叫你回来的么?”
茹云的瞳仁如两滴颤动的水珠,周身的每一个关节里都弥漫开着一种独属于女人的韵味来。柳斯年见茹云的态度如此亲昵,只是望着她的双眸,十分欣喜,而后开口道:“行,只要是你想要做的事情,那都一概可行。”
就在此时,只听着“砰”的一声枪响,只听着几个日本人在外头高声用日语喊着:“什么人!”还未等到回应,外头便开始出现了一阵密集的枪声。
这枪声已经打扰了柳斯年的兴致,他自然是没有心思再吃了的。于是柳斯年放下了筷子,随即走了出去,这个时候,他就瞧见几个日本警卫将伪军团长和芳嬛给团团围住了。
茹云也跟着一道出来了,彼时,她的后背已经隐隐出了一层细汗,方才只差一点,她就能偷梁换柱,叫柳斯年吃下那河豚了。
可是当她的目光与芳嬛四目相对的时候,显然也是吓了一跳。她原本以为,依着芳嬛的个性,该是早就逃出上海去了的,茹云倒是也没料到,她竟然还在这里,并且出现在了日本商会里头。
柳斯年看了一眼伪军团长,早就被枪声给吓得尿了裤子。这个时候芳嬛迅速反应了过来,不过嘤嘤啜泣了起来:“柳先生,救命呀。方才我们不过是在院子里头看景致,哪里晓得,这一下在井里看到了一具尸体。看起来泡的脸都浮肿了起来,我实在是吓坏了。可不,还没等我们解释呢,几位太君就开枪了。”
听到这里,几个日本人交头接耳了一阵,又在柳斯年耳畔说了几句。茹云不动声色地看着柳斯年,心下自然早已经是转圜了一圈。这人到底是她当初同柳斯年一道杀死的,若是一不小心,怕是一并都要惹祸上身了。
柳斯年皱起了眉头,打量着伪军团长一眼:“将他带下去,好好审问。”
伪军团长一听,就晓得不对劲了,忙跪了下来磕头道:“诶,柳先生,我可是什么都没做过啊。你要晓得,方才是这个女人先看到了尸体的。”
芳嬛回过身去,看着伪军团长,这个男人,前一秒还在同她温香软玉着,这一刻倒是立马把她推出去顶事。
芳嬛狠狠瞪了他一眼:“各位太君,柳先生,你们可得给我做个见证。我也是无意之中看到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晓得呢。倒是这位团长,实在是可疑的很,前些时候,还同我说,这柳先生找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住在商会里头……”
话说到这里,柳斯年自然早就已经动了怒,他一把拔出了手枪,顶着那团长的脑袋怒道:“该死!”
那团长一看脑袋上顶了枪,一下就吓得尿了裤子:“诶哟,我说柳先生,我可冤枉啊。如果你们真要怀疑,那也是怀疑这个女人才是。你们可不晓得,她从前是陶秋白身旁的二姨太呢,至今仍旧住在陶公馆里头。说不准那,她是看你们杀了陶秋白,怀恨在心,就一直想着要报复你们呢。我也是老来不要脸了,一时中了她的美人计。我说她先前怎么死皮赖脸说要来商会呢,原来是要谋杀太君与柳先生来的,这个女人,真是心肠歹毒呀。”
听到这里,芳嬛也就急了:“好你个孬种!出了事情,就想推我出来做替死鬼呀?可休想!我说要来商会,不过是因为沈茹……”
说到这里,芳嬛已经知晓,她是有些口不择言了,忙就用手捂住了嘴。茹云瞧着她,不由得心下冷笑了一声,不过淡声道:“原来如此,这商会里头,安保一向很好,无端端的突然死了一个人在里头,自然是有蹊跷,我看那,还得把这个人关起来,好好审问一番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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