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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冉只当没听到,不过又是“嗤”地一笑,转而快步离开,不过留下一声:“我可什么都没听见。”
秋白凝视着张冉渐渐消失在回廊处的身影,禁不住略略皱起了眉头。
不远处的拐角,缘君正要冲过去喊一声父亲,却被清如以下就拉住了。清如做噤声状,将缘君带到了一边。
缘君不解,抬起头来,嘟哝着小嘴道:“清如姐姐,为什么你要拦着我,不让我去喊父亲?”
清如道:“你现下去,怕是不是时候呢,这是你父亲的私事,还是不要搀和的好。”
缘君只觉得清如说的不明不白,一时也是十分的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你说的话,我听不大懂。”
清如眨了眨眼睛,轻叹了一声:“我倒是但愿你永远也不要懂……还有啊,你且要记着,方才你瞧见的事情,与奶妈、赵老爹都不要说。最要紧的,也不要告诉茹姨,不然怕是她要伤心的。”
缘君一听母亲要伤心,连忙似懂非懂地点头道:“既是母亲要伤心,那我决计一个字也不提的。”
清如轻轻抚弄缘君的发鬓,眼望着方才张冉离开的方向,心下若有所思。
过了几日,天井里的遮阳卷篷下面,张家的厨师全福摆开了一大摊子坛坛缸缸,正用发好的酒酿制糟鲥鱼。
赵老爹一早带着缘君出门去看这吴中镇上的早市,因而这个时候,旁边看热闹的有清如、张冉,张家老太太,及几个看热闹的丫头奶妈们。茹云今日难得略有了精神,便由着奶妈扶出来也在旁边看着。
茹云这算是头一次见张家的诸人,不免心下跟着打量了一番。
张老太太倒是客气,与茹云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将张家的情况大致与她交代了一番。
原来除了在场的诸人,张家的小少爷张从周,如今还在外头念书,因而也并不是时常回来。说起来,如今外头时局不好,也该是要召回家里来的,只是这张从周向来很有主意,以念书之名仍旧坚守在省城。
张家的主子们向来待下人宽厚,酒糟鲥鱼又是一年一次难得看到的稀罕事儿,张充和一贯主张主仆同乐,因而这下人站在一处看热闹也便不足为奇了。
全福拿一片风干的鲥鱼在手里来回弯弄了几下,意在将鱼皮放松.便于盘曲到小口大肚的宜兴泥坛里。
奶妈头次见,便觉得好奇,不免问道:“好大的一条鱼!怎么又不刮鳞?”
全福白她一眼:“鲥鱼怎么论条?要讲片,一片两片。再说这鲥鱼还能刮鳞?说这话也不怕人笑话。”
奶妈被当众这样说,自然有些别不开脸面来,这一下,面上便涨得通红。
张老太太见状,袒护说:“不怪她,到底是处州乡里上来的,没吃过又没见过,怎么弄得懂这些道道儿?”
茹云笑了笑,顺着老太太的意思笑道:“要论吃鲥鱼,怕也只有吴中人有这口福了。我刚来也是什么都不懂呢,倒是受教了……”
见状,安全福就有点诚惶诚恐,抢过话头:“夫人是大地方来的人,经过见过的不知比我们要多多少,别说鲥鱼,就是那总统的水晶棺……”
张冉在旁边一听,“嗤”地一笑:“还水晶棺碧玉棺呢,我问你,鲥鱼可也有刮了鳞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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