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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俊说得很有道理呢。我看崔秀禾忍而不发,是在等待时机。”
严玉成肯定地说道。
“问题是,他在等待什么时机呢?照说他是县革委副主任,背后还有一把手王本清,要找你们的麻烦并不难……”
周先生有些疑惑。
眼下如何应对崔秀禾可能的反击是重中之重,三人的思路很快就从《孟子》那拉了回来,让柳俊逃过一劫。
“难道,上面有了不同的意见?”
柳晋才说道。
呵呵,老爸,再赞一个!
在柳俊的记忆当中,这个理论方针提出不久,总设计师就致信中央,郑重提出“必须世世代代用准确的完整的思想体系来指导我们全党、全军和全国人民”。具体时间记不大清楚了,大约就是在一九七七年的年中。并且这封信由中央转发各地。料必王本清崔秀禾之流得知了这封信的内容,一时拿不定主意,故而暂时容忍不发。
只是由于总设计师其时尚未复出工作,中央提出的那个理论方针在党内还是占着主导地位。
这个事情,柳晋才已隐约猜到一点端倪,严玉成他们迟早也会知道。倒不必柳俊现在来饶舌。
严玉成英雄气概又涌将上来,一挥手说道:“小俊说得对,自反而缩,虽万千人吾往矣。不管王本清、崔秀禾是什么意思,只要是正确的东西,我们就一定要坚持。”
柳晋才倒也光棍,立即道:“对,他有他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老主意。主任,咱们索性大张旗鼓宣扬出去,造成声势再说。”
呵呵,前世的老爸,就是这么犟的,做了行政干部之后,努力在适应官场的规则。对景时儿一到,二杆子脾气又发作了。
看着两位颇具英雄气概的主任,周先生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要说脾气之犟,严玉成和柳晋才加起来,恐怕也比不上这位硬骨头的教授同志。
然而教授同志冷眼旁观也不过几秒钟光景,柳副主任眼珠一转,又将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周先生,这个事情还需要你大力支持。”
“哦?我能给你什么支持?”
周先生颇感奇怪。
“既然要跟县里宣传部打擂台,我这点理论功底,远远不够。要你亲自给我撑腰才成。”
严玉成眼睛一亮,一拍大腿说道:“是啊,老师,说到写文章谈理论,咱向阳县可无人是你的对手。”
“不要说向阳县,就是整个n省,只怕也无人可以匹敌。”
柳俊浑身鸡皮疙瘩暴起。这都怎么整的嘛,严玉成和柳晋才拍起马屁来也是这么不着痕迹?一流高手风范啊!再偷眼一瞥先生,凝结成珠子的鸡皮疙瘩终于全都掉下地来。
只见先生双目微闭,一副泰然受之的模样。
想想也是啊,身为省委党校的前教授,这个谈理论写文章确然是可以“试问向阳谁敌手”!
先生陶醉良久,这才微微太息:“我现今的身份,怕是上不得你们那正经台盘。”
公社虽小,也是一级政权机构,可不能随便录用有历史遗留问题的“反动学术权威”。
“那没事。咱们公社不是有文工队吗?周先生你吹拉弹唱都是一把好角,进入文工队完全够条件。只是这样确实很委屈你这位大教授了,就不知你肯不肯暂时将就一下?”
严玉成哈哈笑着:“瞧这架势,政策铁定会变,老师恢复工作回省城是迟早的事,咱们还是抓紧点,赶在老师回省城之前,能榨多少算多少,哈哈……”
公社文工队,不算个正经单位,但文工队的成员,都是按照壮劳力来计工分的。每次下乡演出,还有一些伙食补贴。
周先生两口子在生产队都是算半劳力,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提议周先生进文工队,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帮助,一举两得。
“噢,伯伯去公社咯,我也跟着去……”
柳俊欢呼起来。
倒不是他有多讨厌柳家山,多喜欢公社。比较起来,柳家山还更好玩一些。只不过柳俊划算过,一旦随周先生去了公社,就下定决心不再进小学的门。这个背着双手坐在教室里和一群小屁孩一道磨屁股的差使,确实不怎么令人心旷神怡。上辈子干过一次已经足够了。
以柳俊现在表现出来的知识量,料必柳晋才也不会固执到一定要儿子重回小学课堂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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