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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和你说过你来这儿的一言一行都有人在监视,”俞雪琨神情如常,“说说吧,一个像你这样的水银针应该最知道守时了。”
“当时……有特殊情况。”
赫斯塔简略地提起了那天黄昏的情景。
一旦开始回忆,赫斯塔便发现自己脑海中的记忆竟是如此清晰——她甚至可以轻松忆起当天下午的地毯颜色,不同位置的碎片形状……这些细节深深印刻在她的脑海中,没有半点褪色。
“你就坐在客厅里,一直坐到了下午六点四十?”俞雪琨问。
“嗯。”
“为什么要一个人守在那儿?”
“我有点……担心。”赫斯塔望着前方的玻璃窗,眼睛缓慢地眨了几下,“我怕她……会伤害自己。”
俞雪琨手中的笔开始飞快地在纸面上划动。
“你当时给其他家庭成员打电话了吗?”
“……没有。”赫斯塔怔了片刻,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还有这种选择,一时失声笑了出来,“真奇怪,我当时没想到这个。”
“下次遇到这种事,你不要再插手了。”俞雪琨轻声道,“你只需要尽快把你发现的危机情况报告给别的家庭成员,让当事人的家人来处理这些事。”
“好。”赫斯塔目光微垂,“我记住了。”
俞雪琨望着眼前人,“如果让你给这半周的生活打分,一分是非常糟糕,五分是非常惬意,你打几分?”
“十分。”
俞雪琨有些意外,“最高分是——”
“我知道,”赫斯塔侧过头,也望向她,“我想说,我现在的生活确实很好。”
两人望着彼此,俞雪琨认真凝视着赫斯塔的眼睛。
“但你现在看起来,有些痛苦。”
“应该说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非常痛苦,和她们相比,我实在过得太好了……甚至好得过了头。”赫斯塔终于开始调整坐姿,她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目光中渐渐透出些许困惑,“但每当我问她们怎么了,她们都会告诉我,她们很好,她们没事。”
“……每一个人都是如此吗?”
“可能,除了十一吧。”
赫斯塔从躺椅上站起身,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上周尤加利的舅舅来橘镇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俞雪琨回答,“她周四给我打过电话,问她现在住的那个一室一厅能否允许再住一个人进来——她有个亲戚计划来橘镇找工作,打算借住在她那儿。”
“她舅舅要来橘镇长住!?”
“不,不是她舅舅,似乎是另一个表亲,年龄和她差不多大,男的。”俞雪琨回答,“我猜是她表哥——她舅舅的儿子,之类。”
“这人什么时候过来——”
“这人不会过来,来了也不会搬到她的住所。”俞雪琨答道,“尤加利已经和我申请调换了住处,她今天下午就会搬到另一间公寓里去,她也承诺,往后再也不会把新地址透露给家人。”
“那她前面为什么要问那个问题?”
“我猜是因为她当时想用这个理由拒绝她舅舅,”俞雪琨答道,“不过我也直接提醒了她,这种规则是框不住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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