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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建朝至今,没有哪个皇帝像赵长念这么不要命,但她已经把命搁里头了,叶将白能做的,就是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歌功颂德。
“吾皇心系百姓,御驾亲临怀渠,誓与百姓共存亡,此乃大周百年之幸,万民社稷之福……”
洋洋洒洒三千字,说得朝中百官震撼不已,沐疏芳更是直接在朝后将他拦下,冷声质问:“你打的什么算盘?”
这一脸的怀疑,活像是他故意把人扔进怀渠的一般。
叶将白眼神阴沉,皮笑肉不笑地逼近她半步:“娘娘乃中宫之主,连陛下什么时候出宫的都不知道,也有脸面来责问在下?”
沐疏芳一噎,气势小了下去,瞥他一眼,呐呐道:“陛下又不住在后宫,本宫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国公这么凶做什么……”
风停云笑着上来打圆场:“国公担心陛下,心情不佳,还请娘娘体谅。”
“谁担心她?”叶将白冷笑,“她有个三长两短,这皇位必定换我来坐。”
“国公好大的口气。”沐疏芳皱眉。
“娘娘若是觉得在下冒犯,大可令刑部将在下抓走问罪。”叶将白嗤声斜眼,“在下就站在此处不动,等着御林军。”
沐疏芳脸有点绿,别说御林军了,就算是北堂缪来,也无法将这人按去大牢。
“没别的事,在下可就告辞了。”叶将白挥袖,恹恹而走。风停云笑着跟沐疏芳行礼,然后大步追上他。
“不是不担心陛下?都这个点了你这么急是要去哪儿啊?”
“……散心。”
“可我怎么听林茂说,宫外侯着要去怀渠的马车啊?”
“去怀渠散心不行?”叶将白横眉,“你与其在我眼前晃悠,不如去把怀渠那些人给清理了,连我亲自送去怀渠的东西都敢克扣,要钱不要命。”
“这您可是冤枉人家。”风停云笑,“雁过拔毛,向来是您的习惯,下头的人不过有样学样。”
“那也得分情况。”叶将白恼,“叫他们收敛些,否则吃了肉被割了舌头,可别怪我没提醒。”
风停云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拱手:“遵命。”
朝堂上的歌功颂德,民间暂时还没有风声,长念与黄宁忠去派粥的第二日,粥棚就被砸了,传说里那群凶恶的难民来了,抢了粮食还想打人,被黄宁忠按在地上一顿暴揍,牙齿掉了几颗,漏着风咒骂:“鹰爪走狗!”
长念不解地问:“你们是在做打砸抢烧的坏事,我们在做救济于人的好事,为何你们还如此理直气壮?”
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抬头,一双眼红得充血:“吃人肉,反过来拿些粥米,就叫做好事?若不是被你们官府封锁弃置这么久,怀渠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长念默然,拉开黄宁忠,低头看着这瘦骨嶙峋的少年,轻声道:“我来迟了,但来总比不来好,你们帮帮忙,别抢东西,还能救更多的人。”
少年不屑地呸了一口血:“我们不抢,这点粮食也救不活多少人!”
“后面还会有的。”
“还会有?”少年嗤笑打量她,“你算什么?能左右督察使么?说出来的话几斤几两重?要是后面没粮食了,把你剁了煮汤么?”
黄宁忠闻言就一巴掌给他重新扣回地里。
长念在他身边蹲下,轻声道:“我说话算话的。”
少年满脸是血地看着她,龇牙。
收拾好粥棚,长念让人将这些暴民押回衙门,只留下这个少年在柱子上捆着,和她一起继续布粥。
少年含糊怒道:“你这小不点还没我高。”
长念递给阿婆一碗粥。
“长得细皮嫩肉的,像个女人。”
长念递给小牛两碗粥。
“别是谁家后院里养的小公子,一时兴起来这儿体会体会当菩萨是什么滋味儿?”他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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